“劍仙前輩,你受傷了!”離淵輕聲一喚,自己被尹天正緊緊抱在懷中,心中不由一暖,但見尹天正此時右肩血跡早已染透黑袍,心中又極為不忍。
“無妨,小子不僅長得俊俏,心腸也是極好!縱然我不施救,你那些師叔師伯也不會傷你分毫!”尹天正被璿璣一掌拍中,隨之一聲輕嗬,身形仍死死護住離淵,朝著雪地上撞去。
“嘭!”離淵一聲驚叫,卻並未覺得周身疼痛,倒似撞在棉花上一般舒服,隻見兩人在雪地中滾過一圈,旋即立刻彈起,尹天正輕掃離淵周身雪片,朝後望去,隱隱見到一襲紅衣,足下陡然加速,朝著北峰飛衝而去。
“前輩跟我派看來淵源極深,璿璣宮主這一掌倒有送您逃離之意!”離淵心直口快,一雙澄澈的眼眸正悄悄凝視著尹天正。
“哈哈,小子休要胡言,小孩子知道的事情太多不利於身心健康!”尹天正一聲爽笑,心中竟湧起一絲回憶,隻覺眼前的孩子與自己倒有那麼幾分相似,從自己剛才上山初見到眼見自己身處眾人圍攻,離淵無不流露出關心之意,心中已是極為溫暖。
尹天正掌中微微施力,掃過離淵周身,輕聲一問:“你這絕好的胚子,天宮竟未傳你半分修為,豈不是暴殄天物?”
“是嗎?師父說天宮仙法隻適合女子修煉。平日裏,師父隻讓我跟秦大哥住在峰腰的草房中,除衣物糧食以外,飲食起居都是自己操持,我二人無須像天宮的女弟子們一般晨昏練習,不過......”離淵看著尹天正,正欲言又止。
“不過什麼?”尹天正悄聲問道:“難不成你們兩個小屁股還能背著你們師父做出什麼壞事不成?”
離淵聞言,一臉羞紅,旋即答到:“不過師父近年來一直有教我二人讀書寫字,我們也可以去峰中珍庫中翻閱典籍與打掃衛生,我悄悄的把珍庫中的所有書籍全部背下了。”
尹天正聞言大驚,再細細打量懷中少年,不過十多歲的樣子,竟如此好學,不禁流露出滿滿的讚許之意,旋即一問:“你天宮典籍繁榮複雜,你竟能悉數背了下來?”
“是的,包括一些神州雜記、名人傳記,我也全部背下。不過大多殘缺不齊,時間跨度較大,也就沒有認真在讀了!”離淵見尹天正似有懷疑,旋即正色道:“《神州風雲錄》中曾記載,神州曆374年,少年英雄尹天正橫空出世,十六歲便在帝都重光舉辦的千宗會劍上以一記‘劍心通明’力敗蓬萊劍宗副宗主柳鐵之介,為我神州奪得南海十八島的賭注,且被拔帝親封劍仙之名!”
離淵突然靈機一動,說到:“此書作者若在世,當續寫一番,神州曆393年,劍仙重上天宮,以一人之力,力敗天宮十二峰峰主,奪得‘七彩仙蕨’!”
兩人相視一笑,離淵繼續說到:“書中還提到前輩384年卒於渤海,年僅二十六歲,一代英雄隕落,未料前輩時隔九年,起死回生,倒讓我更相信秦大哥所說的假書害人之理了!”
“我適才已幫前輩算過,您眼下不過三十四、五歲,卻為何看起來早已年過半百,離淵很是好奇。”離淵心思縝密,眼下悄然問道,倒讓尹天正一愣。
“我覺得一個人的年齡不能按照從出生開始到今日所經曆的時光來計算,而應該按他所經曆的事情與承載的厚重來衡量。”尹天正輕輕拍了一下離淵腦袋,放聲一笑:“小子天資極佳,又善於留心觀察,老夫很是喜歡,隻可惜我時日無多,不然將你收作徒弟,隻怕你日後成就定在我之上!”
“現在收也不晚啊!”尹天正話音剛落,身後傳來一道清脆的聲音,兩人同時轉頭一看,正是璿璣仙子已經追來。
“拿著!”璿璣仙子隨手一扔,一道青色亮芒朝著尹天正電光飛來。
“乾坤一擲!”隻見尹天正隨手一接,身形在空中翻飛兩圈,翩然落地,原來適才璿璣仙子與尹天正打鬥之時,璿璣仙子已從其袖中將此物拿出,並仔細查閱了其中所納物件,早已發現七彩仙蕨被尹天正收入其中。
“眼前就是極淵,你現在有兩個選擇,一是被我殺了,我把你扔下去。二是你服下七彩仙蕨,把他收為弟子,死之前把你的‘天元道法’傳下來,未免遺憾此生!”璿璣仙子冷冷說到,手中木劍碧光不斷閃爍。
“你這是在跟我做買賣嗎?”尹天正一聲打趣,心中暗自思量,原來璿璣仙子讓自己再摘一次仙蕨隻為讓自己服下,好抵禦自身所受蠱毒,心中雖是感激,卻仍笑著回絕道:“老夫深知七彩仙蕨對凡人而言,乃是起死回生的至寶。不過,此番若是用在我身上隻怕也不過延續半月光景,你這屬於典型的趁火打劫,自己教不出徒弟,還好意思推給我?”
“你!那就讓我送你一程?”璿璣仙子乜斜了一眼身前的男子,此刻什麼傷心惱恨正一股腦兒的湧上心頭,隻見掌中真氣烈烈鼓舞,正欲出手,卻見離淵輕聲一歎:“劍仙前輩身中蓬萊的腐屍海螢蠱,隻怕每日都要忍受腐骨蝕心之痛,離淵雖萬分敬佩前輩英雄往事,但我並非是貪圖前輩一生修為之人,還請前輩服下仙蕨,離淵不會奢求前輩任何饋贈!”離淵輕聲說著,眼角不斷涔出淚水,竟突然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