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做事不就是這樣,能當麵說這些?”媽的話說得理所當然。
“再說,人家怎麼了就被你說得那麼下賤的感覺,我覺得奶奶這個人挺可憐,她腦袋搖不就是爺爺給打出來,你說,她憑什麼要一直被打下去,被人無視,連做人的尊嚴都沒有了,我看她年輕時候的照片,還覺得她屬於挺好看,有點端莊的感覺,是不是啊?媽,算不算好看?”
“就那麼回事,”
“媽,我也覺得她很多事情上是有些不正常,可能因為一直受爺爺刺激被打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精神有些失常了,挺可悲,你說,人活著怎麼會變成了這樣?”
“這些事,不是你想的,人們也就沒事隨便說說的,你想這麼些幹嘛,把自己過好,就好了。”媽媽似乎是說著個別人的事情,不上心。
這個世界上,沈星遙自以為在生活中遇到過的偉大的人是媽媽,並不因為是媽媽,因為媽有著世間難能可貴的光輝人格-寬容,不是說對沈星遙,是對生活中的很多人、很多事,是她對待生活的態度。她的心目中媽媽沒有瑕疵,她有點害怕聽到媽媽這樣說著別人的不幸事。也許我們總是在他人身上尋找並發現真正的自己,在我們內心深處,在那連我們自己也看不清楚的內心深處的黑暗之中站立著的正是陌生的同時又對於自身熟悉的他人。我們在太遠的路途上行進,卻忘了其實我們原來可以一直相伴。
有那麼一些事情會是突然間淡忘。
長大後才知道,家家有本難念的經,盡管聽來如此辛酸。那些人,那些事,怎麼去想都是當事者難勘的狀態,對於圍繞在自己身邊的這些登不得台麵的事情,沈星遙一直想他們究竟處於怎樣真實的狀態?從很小的時候開始一直想那些充斥在自己周圍的生活真實究竟是巧合的大整合,還是生活本來就遍地此態?
悲哀與不幸似乎是每個人生命的底色。
夢很多,那些夢境感覺很真,很多人,很多事,很奇怪。沒有鬼怪出現,依然是一種荒誕,從小一些的時候,她就咂摸著那些印象深刻的夢,試圖找尋一種暗示。
誰說善不是一種最深刻的絕望?善在某種意義上是絕望的表現。這是卡夫卡的原話,沈星遙覺得這話大概就可以解說自己為什麼做出很多事的因由-人情債欠不起,還起來諸事繁瑣。越來越認為最好的方式就是誰的人情都不欠,隻是她忘記了一點,這個世界上有那麼一些人不同於她-盡想著可以占到別人便宜。一旦覺悟到這一點,她又學不會拒絕別人時,她就選擇了不和人來往,還真是極端的沈星遙,從獨來獨往又走回獨來獨往。
困在對於人心與生活的思索裏,常常感覺到人世的艱難與沉重,多想這世界上孤獨的自己有人理解,每一次繞到他的麵龐。但凡他有些真心喜歡沈星遙的話,他不會這樣不來看看她吧,哪怕隻是扣扣上的一句話都沒有,他當真沒有喜歡著沈星遙吧,可笑,這姑娘傻子一樣心心念念隻把他放在自己世界裏,除他以外,誰都不讓靠得太近,等著一種幻影,拒絕所有別的人。即使故事收場,結局已經寫好,悲傷落寞過,有那麼一個人來到過她的世界,還留下了好的記憶,是不是都已經是老天的眷顧,這個世界上不是那麼容易就遇到一個深深懷念的人。
那麼就懷著感激麵對生活,依然感謝遇到他,沈星遙成了瘋子?還是心裏一直暗示自己:故事並沒有走到結局,沈星遙也許就是在傻傻地空想。
“人活著有很多的事兒,不隻是感情。”就他了不起嗎?真把自己當回事兒,就你忙,別人都是圍著兒女情長不覺悟著?每個人都是自大狂,眼裏隻有自己,看來的確心死了,不然怎麼會如此自私。
沈星遙的世界從來就廣闊,走得遠遠得倒也好,不然一頭紮進去了,真可能忘記了自己的存在,就毀了一個人才。走吧,走得遠遠的,別再回來,離了誰,地球都照轉得好好的,不過是沈星遙青春年華裏一個過客罷了,走得多好啊,一記沉沉的警鍾敲響,沈星遙別忘記了自己的夢想,你還沒有資格在這兒小情調,你忘記了自己從來都不是輕易就獲得幸福的人?那麼好,還要好好謝謝這個人讓自己這麼快這麼清醒了自己的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