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想象啊?他眼睛裏的沈星遙一個黃毛小丫頭在和社會生活中飄蕩多年的曆史係博士生長篇大論暢談社會流弊,探討如何改造社會,未來中國的出路在何方?
就跟你說啦,挨著沈星遙,啥不靠譜的事都靠譜了,隻有你想不到的,沒有她做不到的奇葩事件。那些具體觀點此處略去,茲不贅述。你一路看過來已經基本知道這孩子腦袋裏裝著的那些想法種種,是的,就是你看到過的那些,她都卡卡地論述著,這孩子要不然就是腦子燒高了,要不然就是在夢裏遊蕩著,換個別人來看就這想法吧。
正常人看來那些談論理想的人不是瘋子就是神經病。你要知道,魯迅隻在他的文學王國裏才會是那個橫眉冷對千夫指的魯迅,放在生活裏他也得隨和,到處咄咄逼人早就被滅了。我們熟悉的魯迅不過也是他的文學與思想,你可知道魯迅也說過“人還是要多賺點錢”?
不知道大學長心裏真正究竟怎麼想,反正他說出來的話也在這個範疇之內,沈星遙就和他放心討論著這些在她世界裏的哲學問題。
大學長聽沈星遙言談種種,一言以蔽之,就一個字-靜。時間靜靜滴轉,啥時候話鋒就轉了,在哪一個話題岔開了,是怎麼實現了這個自然切換,從思想中的理想討論就過渡到了情感的生活現實?“你的心很靜,現在這個社會,人心多浮啊,哪裏還有清淨可尋?你這樣的姑娘不多了,”大學長的話有點語重心長,過來人的厚重感。
“學長,也不都是你想的那個樣子了,我從小就被家裏人說缺心眼,隻是我自己真啥也不想要,所以才這樣吧,再說了,學長你自己不也看不慣那一套,也在想著改變,也想過理想的生活,你自己也心靜啊?”沈星遙笑著看一眼大學長。
“嗬嗬,不一樣啊,看你是有點天賦,佛家講這是慧根,你前世修來的福氣。我多少也算看開些,也是因為遭了生活的磨難,心是被磨出來的。慧根有的是生來的,但大多數人是被生活磨難出來的,所以你這麼小小的年紀又這樣的心態實屬不易,太難得了。”大學長繼續感慨。
“也不是,其實我們家從小到大發生了很多很多事,可能對我造成了大的影響,可能我看開了,就不老想著那些事情了,”
“你們家發生了一些什麼?怎麼你這樣說?”大學長並不是太突兀聽到沈星遙說這些,可能在他們那些自以為是的大人眼中對於一個孩子說著自己苦難都是不以為然的態度,大人們總覺得:一個孩子能遭多大的罪,不過是一個孩子的狹隘罷了。
“過去的事情不都過去了嗎?再說,我覺得一個人能走出過去就是最好的結果。在我自己這裏,我一點也不喜歡去說那些過去的事情,我不想說,那些苦難的事說起來就變了氣氛。反正,我長大了看清了那些事情就很好了。還有一點,可能是學長說的那樣,我多少在這一方麵是有些天賦的,其實我自己以前也想過這一點。因為我發現和我有一樣成長環境下的妹妹卻並不和我一樣思考問題,我想這個可能就是人們說的人和人之間的差異性吧。”沈星遙略有所思地說著這些話。“這樣也好,隻要自己能想開活得開心就好。”大學長以一個大人的姿態說著這句話。
沈星遙就是自大狂,她壓根從來不把這些所謂大人的話認真聽過,他們總是以為自己在沈星遙麵前是個過來人,並不真心掂量著一個小孩子的悲傷,在他們“成熟”的眼中隻有他們的苦難才是真苦難。嗬嗬,他臉上的微笑就是最好的回答。
“那,我聽學長這麼說您活得不輕鬆?可我還看著您挺好的呀,”大學長的臉上不時常帶著笑容?每個人看別人和看自己永遠都是不一樣的標準,沈星遙在想那他們的笑容隻是掩飾,這是不是活得很虛偽?那沈星遙自己臉上的笑容是不是其實也正是這個樣子?
“現在想想,人遭些磨難還是好的,可以讓你清醒地去想些問題,我能有今天這樣的狀態也都是因為生活操磨出來的,人就是這樣,沒有誰的生活是可以不遇坎兒的,關鍵是能不能從挫折裏走出來,”大學長一邊說一邊好像在回憶事情,臉上的表情走向停頓。
“呃……”沈星遙有點覺得闖了禍地偷偷看向大學長,這麼近距離地觀察著,怎麼今天感覺學長也不那麼像隔了很大的長輩,反倒就像和自己一樣的人了,也能清楚看到他眼中是真誠,這樣的時候是他們也是平等對話者的關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