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沈星遙的世界裏沒有那個騙子的出現,她沒有誠惶誠恐的害怕,事情或許就一切都不一樣。在他出差的日子裏,沈星遙發給他的短信沒有回複,她想到的隻是多年前自己一個人挨在爐子前等爸消息的那一天,屋子裏空寂到自己可以聽到心髒跳動不安的頻率。想起了爸出事的前前後後,原來,想要擺脫爸離開後所導致的容易瞎猜的脾氣是那麼不切實際。
即使一遍遍告訴自己:我自己太能瞎操心,一切都好好的。
還是擔心。
開機後記得第一時間短信我啊。沈星遙的這條短信並沒有得到第一時間的回複。言語開始客套,關係開始客氣。讓自己哭著驚醒的那個噩夢就開始了征兆。清晨睜開眼的時候,就在想起他,一種很強烈的隱憂之感襲上心頭。
短信,沒有回複。
短信,沒有回複。
短信:你是遇到了什麼不開心吧?自己要調整好自己。其實,我也遇到了很大的不幸,我們都要有自己的堅強。沈星遙不再隻想做隻會天真笑著的丫頭,壓在自己心裏很沉重的話決堤,她不喜歡似乎是表演著的自己,她怎麼會沒有淚水,她的淚水隻是從來都淌在自己的世界裏。
收到了史上最長的短信回複:我們注定無法進入彼此的世界,讓我們記住彼此的笑,我有空會去看你的。
一刹那,眼淚排山倒海,大滴大滴的淚珠滑落,麵前的書被打濕。
其實,我看出了你的孤寂。
沈星遙的手開始顫抖,落著淚:是孤獨,不是孤寂,是浪漫到倔強,是驕傲到絕望。我騙了你,其實我是幾乎天天都會落淚的人。可是,不是因為生活的瑣碎,是悲哀於人生的虛假表演,是無奈於世界不是我所想的簡單的真實。我很幼稚,可是我很堅強,我會一直堅持我的幼稚,盡管所有的人都試圖勸服我……
我們注定無法進入彼此的世界,為什麼?她想不通。他想得比沈星遙要多很多,事實的真相或許真是這樣,就一大齡青年遇到一“蘿莉”,居然還喜歡自己,激動過了頭,看著還不錯,想這樣的姑娘也可以娶回家,然後就平靜下來看到了所有的不可能,就理智清醒了。前麵所發生的一切就是燒高了,不過腦子的反應。
沈星遙一直是這樣,一個人的旅行,撫平一個人的悲傷,找到一個人的快樂,星遙是想得多,隻是那麼多的事情僅僅隻在獨自的思考狀態中存在,又不影響到別人。她強烈地在反感著現實的那麼一些事情,隻是覺得人生不應該處於一種將就狀態。總是被別人說幼稚。真正和星遙單獨呆在一起,不要很久,大家就會稱她為“傻丫頭”。其實,那從來都不是幼稚,她一直覺得自己的想法是太過成熟,超越了自己的年齡。沈星遙覺得其他人才多的是傻子,他們傻死了,每天和自己過不去。而在別人看來,是星遙有點長不大的感覺。
可沈星遙不是認識了他嗎?他不是也說過,可以陪著她?怎麼說話不算數的這麼快?
“我來這個學校可是年長了,非典那年還被關在了那一棟樓裏,”
“非典的時候,我們正趕上小學畢業,全都亂套了,挺好玩的,我們這一屆學生是趕上了各種情況,然後有了好多假期,特別幸福。”
“還在小學,那時我就已經研究生了。”他還是工作了才考研。
沈星遙就沒有想過這個懸殊嗎?她聽著這話的時候,心裏有想起了什麼。
沈星遙相對於他的年齡是小,沒有想到那麼遠,但是他一說“注定無法進入彼此的世界”,就觸動到了自己所有的悲傷,她想起來自己從小就斷定了自己不會幸福,她所背負的一切不是可以被輕易分擔。她想到的不可能由頭在自己,連“灰姑娘”、“醜小鴨”的頭銜都不可以佩戴還有什麼可能去幸福。
鄰近同學關切的目光中全都是不知所措的茫然。收幹眼淚,繼續開出燦爛笑容,繼續看自己的書,要很投入地忘記悲傷。
多久多久以後,鈴聲“丁零……丁零”響起,很快地離開教室,沒有淚水,沒有笑容,一直走,在這樣的時間流動中有一種停滯,當人的情緒強烈到一定程度,會淩駕於時間之上,情緒占據了主導。
在一條沒有人的小徑上,邊走邊哭,忘記一切,眼前閃過人群,就躲開。天很陰很陰地壓下來,空氣中悶得讓人喘不過氣來,沈星遙走了好遠的路,落了好多的淚,想不通為什麼會突然是這樣子?就隻有眼淚在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