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你也許會理解星遙為什麼總是沉醉於孤獨境地。如果非要這樣,那不如我們誰都不要出現在人群裏,每個人都永遠待在自己世界裏,這樣起碼會有永遠寧靜的快樂?然而,我們的人世有著集體性的特質之一,我們必然和別人有交集,而且長久的大眾的是人們根本無法去適應這種特質被抽離的狀態。所以,清醒者始終在一種寂靜狀態裏。
遇到自己心裏無以名狀悲痛時,星遙也會開始對自己充滿了懷疑,自己或許是失敗的。她會放在心裏一遍遍去想,不影響到別人,她是這樣,很容易就受傷,太過敏感,然後自己忍忍就好了。
她不聽,倒反而也便利了星遙,不用去一直講啊講的,這孩子也不討厭她,上了幾節課後,總是一直要星遙和她聊天。這時候,星遙聽到心裏有個聲音譴責自己,這種行為就是僥幸心的驅使下所做的一種違背道德的選擇吧?是一種投機取巧?照見到自己內心的醜惡,兩個聲音做爭鬥。
一邊努力為星遙開脫:“其實,真沒什麼的,就是個家教,人家不願聽,愛和你閑說,又不是你自己非要拉人家講的,況且現在這孩子多孤單啊,就把自己當做陪聊得了,據說不是還專門有人做這個的,價格不比家教高得多啊?心理醫生不就是這個樣子的嗎?況且了,大家都覺得星遙做個心理谘詢的工作再合適不過了。再說了,有這親和力,才能讓人滔滔不絕啊,換個別的老師,這些孩子也許還不講了。而且朋友們也都說這個真沒什麼的,是星遙想得太多了。”另一邊也不示弱,咄咄逼人,頗有開戰之勢。
“說了那麼多,都是借口,沈星遙就是一徹頭徹尾的偽君子。別的不說了,就一句,什麼是家教?別廢話,言簡意賅,就兩字—知識,你來人家家是講課講題的。人家不好好學,你就有資格不好好教了啊?你怎麼不能做到即使人家不學,你也能想出辦法讓人去學呢?說白了,就是瞅了空,正好省了自己的力,見縫插針罷了。”
前者繼續深究:“那麼老師究竟應該是怎樣一個樣子?教做人做事,不是首當其衝的嗎?在師生對話交流中,不就是一種最好的人生啟迪嗎?”
後者立馬衝出來:“你隻是一個家教老師,不會很久的,再說人家父母在這一件事情上功力心很明顯。”
這個世界上的事情就如物理學中受力分析的概念,夾雜了各種因素,有正麵,有反麵,有善良,有邪惡,而最終決定了其性質的在於這其中起主導作用的力是哪一方。
之前,星遙一直妄想純粹的普遍化存在,現在看來那類似於於隔靴搔癢、站著說話不腰疼的感覺。那時候,她對於利益沒有認識,純粹的考驗必須放到生活的熔爐中去。人之受限於自然,還得要吃飯,還得要生存,你要去獲得利益的支撐。利益遇到情感、道德的時候,何去何從,何舍何取,這是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