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夕照感覺到從梅洛情手心傳來的溫度,這溫度讓她渾身冰冷的身體,稍稍有了些回應。

緩緩將頭靠在梅洛情的肩膀上,李夕照閉上眼睛,眼淚流出來,但卻沒有哭出聲音。

那段她做惡夢都不敢夢到的恐怖事情,是她這輩子心中的夢魘,她不敢去想,因為她不想承認,她竟然殘忍的害了一條未出生的生命,而且那竟然還是她的親生骨肉。

李夕照從前從沒覺得自己是如此的自私,隻是為了換的自己的自由,隻是為了報複蔣徵寒,讓他傷心,她就敢一次吃下很多的墮胎藥,硬生生的打掉了那個剛成型的嬰兒。

小腹處傳來了撕裂的疼痛,那感覺就像是一年前,她吃下墮胎藥的那晚……

梅洛情終於知道為什麼李夕照一直說著從前,從前怎樣,從前怎樣,因為不管多麼殘忍,多麼困難,李夕照都想把那段過去遺忘在從前,她固執的想要塵封那段回憶。

梅洛情懊惱自己為什麼一直要執著於追問李夕照這些事情,總知道挖開的秘密,是帶著血淋淋的傷痛,她寧可這輩子都不提,也不想李夕照這樣難過。

醫生給李夕照開了藥,還囑咐以後要好好調理身體,要不然會留下病根。

李夕照本是住在司徒風雷那裏,但是現在這幅模樣,也不好回去,所以梅洛情隻好在酒店開了一間房,然後一起陪李夕照住了一晚。

晚上兩人躺在床上,手牽著手,就像在上學時候一樣,李夕照出聲問道,“你說我是不是個很殘忍的人?”

梅洛情搖搖頭,輕聲道,“不是你的錯,是那個孩子本不該來到這個世上,這是蔣徵寒造的孽,與你無關!”

李夕照看著潔白的天花板,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那陣子我總是會夢到一個血肉模糊的身影,他問我為什麼不要他,我隻是害怕,但卻不知道該怎樣回答……”

在市中心最高的建築頂層,四麵環繞著巨大的防彈落地玻璃窗,黑色的辦公桌之後,蔣徵寒一身純手工製的西服,慵懶的坐在寬大的皮椅中間,他的右手食指和中指指尖,夾著一個漂亮的銀色鋼筆,在一分鍾之前,他接到外麵秘書的內線電話,說是有人上來找他。

不多時,房門被人推開,一個穿著一身普通休閑裝,臉上帶著一副無框眼鏡的男人進來,他身上背著一個斜肩包,看起來就是一個普通人,但是這個男人卻是業內首屈一指的私家偵探。

男人見到蔣徵寒,先是禮貌的點了下頭,然後道,“蔣先生”。

蔣徵寒從鼻子中嗯了一聲,然後道,“你著急打電話說要見我,有什麼事情嗎?”

這名偵探是蔣徵寒派出去,專門負責監視一些業內人士或者商業政要的,處在這個地位,大家都是步步為營,一步步小心,就是滿盤皆輸。

男人沒出聲,但卻從包裏麵拿出一打類似文件似的檔案袋,放到了蔣徵寒的麵前。

蔣徵寒伸手打開檔案袋,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醫院證明幾個大字,他微微皺眉,接著往後看,當他看到婦產科,墮胎,然後是藥物幾個字的時候,他的身體瞬間繃得很緊。

幾張薄薄的紙片,記載著李夕照病例的全部。

蔣徵寒手裏還拿著資料,眼睛沒抬,但聲音卻是冰冷的讓人不寒而栗。

他出聲道,“這些都是真的?!”

男人出聲回道,“這是一周前李小姐去醫院檢查的病例,我們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從醫院的檔案室調出來,而且據當時跟著李小姐的人說,李夕照曾親口承認,孩子是她自己服用藥物打掉的!”

話音剛落,蔣徵寒就冷聲道,“好,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男人點了下頭,然後轉身出去。

房門被關上的刹那,蔣徵寒突然翻了臉,他一把將手上的資料擲在地上,胸口上下起伏著,想是還不解氣,他又將桌上的所有東西都推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