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楓鎮是東州東北部極為平凡的一個小鎮,座落在玉指山下,濱臨大海,因處寒地且遍植楓樹而得名。然而這座小鎮在世間名聲極大,原因無他,大陳國四大柱國之一的越家世居此地。自從越家老祖輔佐皇族掃平天下,榮封東王至今已有千年。
千年時光,滄海桑田,世事浮沉,當年東王風光不再,越家也已日漸式微。盡管如此,越家幾十代人累代經營,儼然已成氣候,這樣的世族在東州仍無人小覷。
寒楓鎮有近千戶居民,街道青石鋪就,道旁植楓,鎮上十分幹淨整潔,令人喜愛。鎮上雖然沒有城牆,卻暗藏陣法,據傳說是越家老祖請高人布就。東王府位於鎮東,占地約百畝,幾乎占了小鎮的一半。府門口三對石獸,三丈高,獅首而虎身,背生雙翼,或臥或飛,或奔或立,各做姿態,氣勢雄峻已極。朱門上方懸鎏金木匾,上書“東天一柱”四個古字,威嚴肅穆,令人不敢久視。
此刻府內南院廂房,一名青衣女子雙手捧盤,盤中大小各色藥瓶九個,正走往房內。屋內坐一中年婦人,挽雲月發髻,左手撫摸一孩童的頭,對之言道:“雲兒,你從小體弱多病,你父親請玄道高人配此藥方。越家人隻有自身強大才能生存下去,你可明白你父親的苦心?”
男孩約五六歲,他抬起頭來,望著貴婦說:“母親,是不是很疼呀?要是疼的話,我可不要。”略顯瘦弱蒼白的臉上,兩隻大眼睛露出一絲怯意。
這時青衣女子已經將藥盤端進來“夫人,藥已奉至。”
“小玉,先放案上,去看銀珠把熱水燒好沒有。”貴婦吩咐道。
“是,夫人”青衣低首轉身退出。
貴婦方又轉身蹲下,一手其扶肩,一手撫摸其臉,柔聲道:“雲兒,多向你哥哥學學,早點強大起來,越家的將來就靠你們弟兄兩個了。”
“有哥哥在就行,哥哥會保護我的。”
“那如果有一天你哥哥不在你身邊,又該如何?”
男孩還想辯駁幾句,忽聽屋外有人說道,“娘說的對,雲弟,你也要自強啊。”
“哥哥,你回來了。”
“楓兒,回來的正好,你好好勸勸你弟弟,今天一定要讓他泡藥湯。”說完貴婦轉身離去。
說來奇怪,越雲不怕他母親,但卻對自己的這位哥哥十分敬畏。在越楓棒子加大棗式的勸說下,他終於還是乖乖跳進浴桶中,惹得青玉和銀珠兩個丫頭一陣偷笑。待二女退出屋外,越楓便在一旁看護,越雲幾次想要從浴桶裏出來,都被哥哥強行按住。
“弟弟,哥以前也泡過,雖然開始會有些痛,但對身子骨的好處可大著呢。你看,哥哥現在多壯實。”說罷他伸出粗壯有力的胳膊向越雲展示一番。
越雲知道拗不過哥哥,也不再反抗,不知過了多久,竟然睡著了。越楓見狀搖了搖頭,便閉目盤坐,靜守在側。
又不知過了多久,浴桶中異象突起,一縷黑霧從越雲頭頂緩緩而出,盤桓許久後,形成一條細蛇虛影,頭生雙角,目若紅燈,背生雙翅,此蛇繞木桶三圈後,又竄向越楓,同樣繞了三圈後,歎息一聲:暫且如此吧……
而越楓越雲二人對此一無所知。起初,越雲隻覺得渾身毛孔如若針刺,幾欲掙脫,之後便覺四肢百骸無不舒泰,遂漸入夢鄉。自此,越雲竟然喜歡上了這種感覺,每月三次,都是他主動提起要泡藥湯。越雲的臉色也漸漸紅潤起來。
月餘後,已至炎夏。
一輪紅日浮出海麵,海風拂岸,霞光萬道,五彩斑斕,整個小鎮籠罩在一片光霧氣海中,宛若人間仙境。
越雲還未睡醒就被哥哥從床上拉起來,朝外疾走。
“哥哥,這麼著急幹嘛”越雲揉著惺忪睡眼問道。
“你個小懶蟲,去看海上幻境。”越楓邊走便回頭。
二人剛出院門,一武師打扮的虯髯大漢,騎紅馬而來,越楓越雲頓時一滯,大漢見二人便問:“二位公子可是去看海上幻境?”
越楓答道:“是,謝叔叔去哪裏?”
“那就上來吧,我帶你們一起去。”言罷三人馳出府門,直往鎮東而去。途中遇到不少人成群結隊,顯然也是為海上幻境而去。
不多時,三人騎馬來到觀日峰前,隻見半山雲霧繚繞,山腳下不少人都已開始攀爬。觀日峰高約五百丈,雖不及玉指山高,但由於景色秀美,近海觀日十分便利,平時甚得鎮上居民喜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