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中的場景是一間陰暗破舊的房間,四麵都是牆壁,隻高處有一個天窗,散著幽幽的微光。
房間的地上鋪了雜草,但還是可以感覺到它陰冷的濕寒。有幾個蓬頭垢麵,衣衫襤褸的男人堆坐在一起取暖。空洞的眼神說明他們在這裏呆了足夠長的時間。
在夢中,沒過一會兒,有一個人掙紮著站起了身子,他搖搖晃晃的走到了微亮的窗口下,重重的倒了下去,再沒爬起來,他死了。
剩下的人麻木的看著這一幕,多正常,他死了。沒過一會兒,又有一個人站起來,同樣的,他走到了窗口下,但他沒有倒下,而是將剛剛倒下的人拖到了一個無人的拐角,所有人都在靜靜的看著他的行為。他將屍體的上身扒光,然後掏出了一把匕首,在屍體瘦骨嶙峋的胸膛艱難的割下了一塊肉。
所有人都抽了一口冷氣,縱使再麻木,眼前的一幕,也讓他們的神經震顫。那個人,他在吃,他拿起手裏的人肉,毫不猶豫的喂到嘴裏,快速的咀嚼,鮮血順著他的嘴角蜿蜒出一串軌跡。本就悶臭的房間裏,血腥味濃重的令人泛嘔。
寂靜的房間,不斷的傳來割肉,咀嚼,吞咽的聲音。
直到屍體胸口隻剩下白森森仍連著一些肉絲的骨架,那人才停下動作,滿足的歎了口氣。
“兄弟,好吃嗎?”有人問道。
那人砸了砸嘴,懶懶的說“還好。”
“那我能嚐嚐嗎?”
“隨便,反正還有挺多。”
於是一個人站出來,走到了屍體旁邊,接過那人的刀子,雙手顫抖有些粗暴的開始割肉,直到他吃下第一口人肉後,他突然就不抖了,往後的每一口都像吃白菜一樣順口。
漸漸的,走到屍體旁邊的人越來越多。不到三個小時,剛剛死去的人,便隻剩下一堆白骨。大家都很滿足,幾個月來第一次可以吃到飽飯。
“你知道當年老子是靠什麼唬人的不?就是拍著胸脯吹著說吃過死人肉。如今,還真就是吃上了!”
“這人肉也不過如此,老子吃過生豬肉,味道也差不多!”
房間的氣氛突然變得活躍起來。
唯獨一個人縮在房間的陰暗角落,雙眼驚懼的死死盯著那一地的骨架。他的身材相比其他人微胖,但皮膚十分鬆弛,下墜的兩腮讓人無法判斷他的年紀。顯然,他曾經很胖。皮膚鬆弛是快速減肥的後果。但隻有他,最饑餓的人卻完全沒有參加剛才的吃人行為。
興許是在夢中,潛意識的就知道他叫阿庸,曾經是一個富商的兒子。整日山珍海味,胡吃海塞。最終身型肥胖,滿肚油水。
但就是他這樣的人,對食物別有一番講究,這股濃重的腥味,縱使饑餓如他也絕不入口。
夢裏的夜晚不期而至。眾人開始睡覺,然而,總有幾個人無法閉眼,有些事情,越是寂靜的時候想起來便越是令人難受。
有細瑣的談話聲響起“我嘴裏到現在還有腥味,好惡心!”
“你是想活著還是想惡心著?”
“當然是活著!你瞧見沒,剛才那個胖子吐了。”
“吐了?他吃了多少?”
“一口沒吃。”
“那怎麼還吐?”
“據說以前是有錢人,可能見不慣這個。”
“哼...這樣的人,早晚都是死。”
“那正好,又有的吃了,他的肉一定比那個瘦子多。”
“就剩皮了,一大堆肥水,味道估計沒那個好。”
“我見過他的肚子,又白又胖,沒有瘦下去。肯定好吃!”
......
窗上月色餘暉灑下,阿庸一眨不眨的瞪著眼睛,渾身冰涼,忍不住的戰栗。
直到四周再無動靜的時候,阿庸緩慢的爬了起來。他悄無聲息的從白天第一個吃人肉的人身上摸出了那把刀子。
提著刀子他從容的走到了剛才還在談話,現在已然睡去的兩個人麵前,眼眸突然露出一抹狠色,他緊緊的捂住一個人的嘴,手起刀落,笨拙的割斷了那個人的喉嚨。旁邊的人,他也如法炮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