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悠麵色平靜,語氣淡淡道:“是啊,前兩天剛發現的,我得了胃癌,檢查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晚期了,換句話說,我已經時日不多了。”
氣氛一下凝重下來,我欲言又止地看著沈悠,想安慰又不知道從何安慰起。
沈悠看出了我的心思,她微微一笑,搖了搖頭,這一刻,那張清秀平凡的臉上竟出現了一種奇幻般的魅力。
“不用擔心,這都是我的宿命,我早就放棄了要存活下來的念頭。”沈悠輕描淡寫道,臉上沒有一絲遺憾或者是不甘的神色。
她起身從一旁桌子的抽屜裏拿出一封書信,鄭重其事道:“我還要麻煩你一件事,這封信,你能不能幫我交給警察局?”
我遲疑地接過那封略顯單薄的信封,疑惑道:“你……為什麼不親自去呢?”
沈悠愣了一下,她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唇角微抿,“我就不去了,你就當我是……想要逃避現實吧。”
說完,她便站起身子拉著我往外走去,“時候不早了,你趕緊去把這封信交到警察手裏吧,這都是我的命。”
我順著她的力道走出房門,剛想要再說些什麼,隻聽“砰”地一聲,房門在我麵前緊緊合上了。
我無奈地歎了口氣,終究還是決定順著她的意思向警察局走去。
不知怎的,我越走就越覺得不對勁,沈悠方才的神色不斷在我的腦海中浮現,似乎是想要提醒我注意些什麼。
不過……到底是什麼呢?
這都是我的宿命……我早就放棄了要存活下來的念頭……
沈悠說過的話在我腦海中一閃而過,我臉色大變,立刻轉身向沈悠家的方向跑去。
她……該不會是要自殺吧!?
我滿頭大汗地跑回沈悠家門口,一臉急切地敲著房門,大喊道:“沈悠!你開開門!我有話要對你說!”
不知喊了多久,直到我聲音嘶啞,嗓子冒煙,裏麵始終沒有傳來任何動靜。
一陣寒意從我的腳底板直衝上來,我強自鎮定地掏出手機,撥通了物業公司的電話。
物業公司很快就派來了開鎖的人,隨著房門“吱呀——”一聲打開,我看到了客廳中央那攤觸目驚心的鮮血。
沈悠麵色蒼白地倒在血泊之中,脖子處仍在汩汩地往外冒血,不遠處躺著一把沾滿血跡的水果刀,就在離沈悠指尖不遠的地方。
周遭的聲音似乎正在離我遠去,我突然就想到了沈悠剛到家時對我說的那句話。
“若有來生……”
是了,民間有一種傳言,說是自殺身亡的人,死後,因為這樣的人不值得擁有來生。
所以,她才會說如果。
我閉上雙眼,沉重地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聯係了警察局。
許是人命關天,一向磨磨唧唧的警察局今天來的格外的快。
經過法醫鑒定,沈悠確實是自殺身亡,而且是一刀割破了自己脖子處的大動脈,更說明了她本就心存死誌。
我滿心複雜地將沈悠的那封自首信交到警察手裏,然後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