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以陌倒吸一口冷氣:“鬱先生,我不懂,不明白,我們才認識多久?一個星期?兩個星期?頂多也就是一個多月,你不了解我,我也不了解你,你輕易喜歡上一個人,太看輕一份感情。”
“怎麼會是輕易?”鬱野抓著顧以陌的手臂:“我們不是連孩子都有了嗎?”
“啊——”躲在外麵一直偷聽的顧媽媽嚇得差點尖叫;外麵的動靜驚動了裏麵的人,顧以陌推開鬱野,趕緊跑去開門,而顧媽媽及時逃掉了,因為她覺得聽到關鍵已經可以了,沒想到孩子的爸爸真的找來,並且還是個這麼俊朗的小夥子,顧媽媽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她抱著雨生左看看右瞧瞧,果然與眾不同,一直就覺得自己的外孫長得特別俊,原來播的種真是不尋常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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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星期後,結果就知道了。”顧以陌板著臉。
鬱野和顧媽媽麵麵相覷,在顧媽媽心目中認定了鬱野就是自己的女婿,她挽著鬱野的手臂,煞有其事地說:“根本就是多此一舉,還來做什麼親子鑒定,我看小野就是雨生的孩子,你瞧瞧,那眼睛,那小鼻子,那小嘴巴……”
“媽,是你生的孩子還是我生的?”顧以陌瞪著鬱野:“你跟我來,我有話告訴你。”
顧媽媽推著嬰兒車想悄悄跟上他們,怎奈以陌早就看穿母親心思,走了幾步後回頭警告:“媽,你要是再跟著我們,我就把雨生帶走。”
顧媽媽吐了吐舌頭,不悅地嘀咕:“這孩子,太不像話了,居然還威脅你老媽。”
顧以陌扁著嘴,一副莫可奈何;顧媽媽隻好妥協地推著嬰兒車轉身,但嘴裏依然絮絮叨叨:“雨生啊雨生,你長大了可千萬別學你媽,外婆可是疼你的。”
見母親走遠,顧以陌走到花壇旁邊坐下來,鬱野站定身旁,若有所思地問:“以陌,你想跟我說什麼?”
“一年多前,我診斷出癌症晚期。”顧以陌垂著頭,喃喃地解說:“當時我真的是萬念俱灰,不知該怎麼辦,我難過得幾乎心死,可是我又不甘心,因為我,我還這麼年輕,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還有母親要供養。”
“以陌,那你現在?”鬱野蹲下來,握住顧以陌的手,擔憂地問:“怎麼沒見你去醫院複診?”
顧以陌對著鬱野搖頭歎息:“三個月後,朋友拉著我去複診,結果是醫院的實習醫生弄錯了病曆單。”
“啊?”鬱野怔住了,顧以陌抽回手,冷著臉說道:“護士小姐說,這個實習醫生離開了醫院,否則當時我一定將他大卸八塊。就因為他的失誤,我那三個月過著怎樣的日子,他不會明白;就因為他的失誤,我將自己辛苦積攢下來的錢花費一大半;就因為他的失誤,我在酒店被人……”以陌平息下來,頓了頓:“我以為不久於人世,所以我並沒有刻意尋找那男人,直到我知道自己懷了身孕,同時又知道我根本沒有任何疾病。”
鬱野站起來踉踉蹌蹌地退後,難以置信地低語:“難道……難道是我?”
“我聽護士小姐提起過你的名字,鬱野醫生。”顧以陌憤恨地說:“當我在醫院聽到你和院長的爭吵,我就猜到七八分,後來我更加了解你這個人,我能肯定你就是當時弄錯我病曆單的蒙古大夫。”
“以陌,我……”鬱野無地自容,比一夜情的錯誤更加令他難受,以陌說得對,他無法將那不見天日的三個月感同身受,無法明白等死的人的痛苦;可是這一切的生不如死全都因為他的失誤,他害了一個女孩的一生。
顧以陌也站起來,心平氣和地說:“一開始我真的恨你,恨不得殺你,可是事情既然發生,恨你並不能挽回什麼,漸漸地我發現自己已經不恨你了,隻是我不希望你一直誤會下去,雨生是我的孩子,跟你無關。”
鬱野一怔,看著顧以陌從容不迫的身影,突然他對著顧以陌正色道:“不,我現在才知道,我更要對你負責,無論是雨生還是你,我更加要照顧。”
“鬱先生,多謝你的好意,你會這麼想證明你還有良知。”顧以陌側目笑道:“如果你真的想補償,那就做一名好醫生,我相信你可以的。”
“以陌……”鬱野眼睜睜看著以陌離開,他想說的話沒說出來,但是他知道,以陌是他所認識的女孩中最特別的那個,無論事實是怎樣,這一點無法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