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夢(1 / 2)

那是一個巨大無比的廣場,雖然無數次出現在夢裏,但每次都讓高遠震撼不已。廣場的中央立著一座大約三十餘丈的雕像。這是一個道士打扮的男子,左手提劍,右手掐指指天似欲刺破蒼穹,目光順著手指的方向望向天空,雙眼深處似乎隱藏著一絲不甘,嘴角隱隱一絲苦笑。雕像正對著的是一座大殿,大殿高度隻有那雕像的一半左右。大殿中央跪著一青衣男子,長發散落,血跡斑斑。正對著青衣男子的太師椅上坐著一紫袍老道,須發皆白,仙風道骨,雙眼似閉似合。“玄遠,你可知罪?”左側上首一素衣老道喝道。青衣男子笑道:“弟子不知何罪之有,累及眾長老如此勞師動眾?”素衣老道怒道:“你勾結那妖女傷及本門十餘名弟子,難道你還想抵賴不成?”青衣男子笑道:“弟子不知執法長老所說的妖女是誰?如果你老人家說的是素素的話,那我要向諸位長老介紹下,素素是我未過門的妻子。”素衣老道聞言大怒,他貴為執法長老,就連掌教真人都禮讓三分。如今,被宗內弟子當麵頂撞,何況是當著這麼多長老的麵。素衣老道對著那中間紫袍老道說道:“掌教師兄,玄遠如此目無尊長,你怎麼看?”紫袍老道也不看眾人,說道:“玄遠,如實回封長老的問話,不得無理。”青衣男子恭聲道:“弟子遵命。”見掌教真人如此偏袒,素衣老道心底雖不滿卻也無可奈何,繼續道:“玄遠,你傷了宗內十餘名弟子,這你總不會抵賴吧?”青衣男子道:“那些師兄弟確實是我傷的,但我何罪之有?他們要對我未婚妻不利。玄遠請問封長老,如果換做是你,你會袖手旁觀嗎?”素衣老道接著道:“好,那我再問你,你可知道那雨素素是什麼身份?”青衣男子苦笑道:“弟子知道封長老想問什麼。不錯,素素確是魔門中人。她雖然出身魔門,卻心地善良。難道魔門中人便全是壞人?我道門之中就全是好人嗎?”素衣老道冷哼一聲道:“你身為掌門弟子,私通魔門,僅此一條就可廢你法力趕出宗門。還有你勾結魔門傷及本門弟子,更是罪加一等,兩罪並罰可處死罪,你可知道?”“封師弟,這也未免有些誇大其詞了。”這時那紫袍老道插口說道。“男歡女愛乃人之天性使然,就因為這個處罰弟子未免有些不近人情。至於傷了的那些弟子我們都也看過了,都是些皮肉之傷休息幾天便無大礙,也是玄遠顧及同門情誼手下留情了。”素衣老道陰陰一笑,滿臉譏諷說道:“掌門師兄,可知那雨素素是什麼人?”“她雖是魔門中人,但年紀尚小,誤入歧途,我們也不能絕了她的回頭之路。如果她有心向善,我們為何不大開方便之門,導人向善也是修行之道。”紫袍老道說道。“哈哈哈哈哈,那師兄不會連雨師天也忘了吧!”素衣老道狂笑著說道。什麼!雨師天!這個大魔頭!雨素素!雨師天!莫非?雨師天這個名字好像一個禁忌,在這大殿之上激起了千層巨浪。這時那青衣男子心底一沉,今天的事怕是難以善了了。可是封長老是怎麼知道雨師天與素素的關係。難道?想到這裏他不敢再往下想了。他與素素的關係隻有一個人知道。或許是因為都是孤兒的緣故,他們自小便無話不談,長大之後,更是情若兄弟。可是今天怎麼會有那麼多師兄弟剛好一起經過後山?封長老又是如何得知素素的父親會是雨師天。這一切原本是他與他的好兄弟玄清之間的秘密。“玄遠,你可知道雨師天?”紫袍老道雙眼精光一閃,沉聲問道。“弟子知道,當年與魔門一戰,師祖天一真人與那雨師天兩敗俱傷。師祖中了雨師天的魔功,最後重傷不治,身亡道消。”“好,那你告訴我雨素素和雨師天到底是什麼關係?”“雨師天是素素的父親。”玄遠低聲道。“什麼?”“竟然是那大魔頭的女兒!”“掌門弟子和大魔頭的女兒,這簡直荒天下之大謬!”“這要是傳了出去,我天元宗臉麵何存!”紫袍老道歎道:“玄遠,你既然都知道,還跟那雨師天的女兒來往。真讓為師失望啊!”玄遠道:“師父,是弟子讓您失望了。”紫袍老道黯然道:“玄遠留下,其他人都散了吧!”素衣老道忙道:“掌門師兄,這不大合適吧。玄遠私通魔門雨師天之女,傷及本門弟子,如不嚴懲,本門豈不聲譽掃地。”紫袍老道冷聲道:“封師弟,你是覺得我這掌教審不得門下弟子?或是我這做師父的管不了自己的徒弟?”素衣老道碰了壁,知道他是動了真怒,連忙說道:“不敢,師弟隻是顧及宗門聲譽,一時情急,如有失言之處,尚請掌門師兄諒解。隻是玄遠一事如何處理,還請掌教師兄盡快示下,下麵弟子鬧的厲害,我這做執法長老的也不好交代。”“好了,都下去吧,我自有主張。”紫袍老道說罷,擺了擺手。素衣老道見狀,隻能作罷,招呼著眾人出了大殿。一時之間,大殿之上陷入一陣死寂。不知過了多久,紫袍老道開口道:“玄遠,為師一生修道兩百餘載。雖說大道渺茫,其路修遠,但為師自問心如止水,波瀾不驚。唯有一事,一直不能放下,你可知道是什麼事?”“弟子知道,是師祖當年被雨師天重傷致死之事。”玄遠回道。紫袍老道輕聲道:“你明知此事,還私下與那雨師天之女來往,竟然想娶她為妻。或許是我對你太過縱容了,才讓你如此膽大妄為。”玄遠自知這次是真的傷了師父的心。玄遠從小跟著師父長大。師父對自己一直視若己出,每次闖了禍都是一笑置之。眾長老雖然抱怨不已,但是師父卻從不責怪自己。“師父,徒兒知錯,願聽師父處置。”紫袍老道溫生道:“好,你去將那雨素素帶來見我,不但恕你無罪,另算你大功一件。”玄遠聞言,先是一愣,接著道:“不,師父,素素到了這裏豈不是死路一條。何況我們的仇人是雨師天,此事與素素無關。”紫袍老道說道:“你放心,為師絕不會傷她毫發。隻是想找雨師天出來,為師找了他近百年,始終毫無音訊。這是天賜良機,你師祖這仇一定要報,為師已經等的太久了。”玄遠低頭不語,思索了片刻道:“師父,自我小時候您就教我,修道之人,不求盡善盡美,但求問心無愧。如今您讓我利用素素來害她的父親,師父,您希望自己的徒兒是這樣的人麼?”紫袍老道嘿嘿一笑,“想不到一生修道,竟讓你這孺子反過來教訓我。”玄遠忙道:“弟子不敢,隻是師父您讓我去傷害素素,弟子萬萬做不到。就像假如有天,素素讓我做對不起師門的事,弟子也絕不答應。”紫袍老道眉頭一皺,道:“你可知道,為師雖忝居掌教之尊,有些事也是身不由己。剛才為師所說是你唯一的活路。”玄遠不禁一呆,道:“弟子有負師父教誨,願受責罰,絕無怨言。”紫袍老道輕歎一聲道:“好!好!好!有情有義,錚錚鐵骨,也算沒給為師丟臉。隻是如此一來,你我師徒之緣就到此為止了,莫要怪為師的心狠,我有時候也是力不能及。”玄遠心底一酸,道:“弟子自知罪孽深重,無法再伺候師父於左右,如有來生,再報師父的養育之恩。”說罷玄遠低頭拜倒在那紫袍老道麵前。紫袍老道身子輕輕顫抖,提起左掌,道袍鼓動,刹那間一股無形的壓力,充斥在這大殿之中。一道耀眼的光芒從那紫袍老道左掌飛射而出籠罩在玄遠身上。隻聽那紫袍老道喃喃說道:“去吧,為師隻能盡力護你神魂不失,如果你下輩子能記起的話我們再續師徒之緣。這或許是為師能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了。雨師天,我們舊恨未了,又添新仇,你到底在哪裏?找的我好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