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蕩的年代,人們總奢望能尋求一方淨土,逃避仇敵的侵害,遠離戰火的紛擾,躲避戰爭的屠戮,保全自己的妻兒,放棄了自己的理想信念,放棄了自己曾經所有的擁有,財富,名望,功績,甚至是自己的人格與尊嚴。因為他明白,強烈的抗爭可以昭示丹心,可以獲得自己所謂的尊嚴的死亡,可以不為別人恥,死亡其實不可怕,那是匹夫之勇,是懦夫所為,是愚蠢者所常采用的最簡單的方式,以為死亡可以解決一切問題,可以斬斷塵世的亂麻,以為可以換得可笑的尊嚴。失敗者的所謂尊嚴在勝者麵前那是一件可笑的事情,當作勝利後的一場有趣的慶功儀式。
所以他沒有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因為他不甘心這樣的失敗,也舍棄不掉自己繈褓中的娃娃,更不能辜負孩子娘臨終前的囑托:“誰都可以選擇死,唯獨你不能,你死了誰來撫養這個孩子,這孩子可是我們最後的傳續,你要躲起來,要好好照顧他,不要教他武功,更不要讓他知曉我們的過去,讓他做一個平凡人,快快樂樂的長大,娶妻生子,不要讓他背負那太過沉重的責任,你也要改換姓名,不要想著為我們報仇,你要壓抑內心的傷痛和仇恨,這麼做真的太為難你了!你能答應我嗎?
他眼淚抑製不住的往外流,他用力的點頭,喉嚨卻發不住聲音,這一刻,他渾身麻木僵硬了,感覺身體就像軀殼,沒有了魂,也沒有神,眼睛呆滯的看著躺在自己身邊的女人,眼睛的瞳孔逐漸放大,呼吸越來越急促,也越來越費力,意識越來越模糊,慢慢的呼吸停止了,手垂了下去
他大聲的呼喊:”我答應你,我答應你!“他再也抑製不住自己的感情
可她也聽不到了,不過從她的表情已經表明她已經知道他的答案,他一定會好好活下去,帶著自己最後的願望。
“啊啊啊!為什麼!老天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啊。。。為什麼!明明做了那麼多,明明已經用盡了全力,明明已經犧牲了那麼多,可結局為什麼還是這樣的,老天,你這是為什麼?為什麼。。。”撕心裂肺的怒嚎,聲震原野。
野外,黑夜,本來原野的寂靜的就已經讓人感到涼意,此刻又聽到這怒嚎,這聲音是如此的悲涼,如此的絕望,如此的令人心碎,也如此的讓人感到恐懼。
他拔出插在女人身上的匕首,把女人抱上馬,他不能把自己最愛的女人拋棄在這荒郊野外,他懷中摟著繈褓,快馬加鞭的向前奔走,他的眼淚隻是不停地從眼中溢出,他沒去擦他不停地跑,不停地打馬鞭,從黑夜到了五更天了,他把馬牽到河邊,喂喂馬喝點水,吃點草,他把女人安葬在小河邊的孤樹的邊上。以樹為碑,拿出匕首刻下碑文。
此時的他臉上沒有了生氣,沒有任何的表情眼淚也不在流,因為淚已經流幹,心已死。他現在唯一活下去的信念就是繈褓中的娃娃,如果沒有他,也許當時已經血濺五步,死的壯烈,死的其所,和自己的族人,妻子,父母在泉下相聚,孤零零的活在人世,也沒有活下去的勇氣,即使再大的不甘,仇恨往往讓人失去理智,而孩子往往給人以希望,讓人變得有所顧忌,不會賭上一切,玉石俱焚,讓人有活下去的理由和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