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東的太傅府,今夜張燈結彩,紅綢遍布,滿堂喜慶。賓主盡歡的嬉笑賀喜之聲傳遍了整個玄天街。堂上宴席滿座,觥籌交錯。來賀宴的大都是朝中名望很高的權貴,也不乏富賈名流。新郎一身紅豔的喜服,胸前係著上好紅綢紮成的花球,滿麵春風,喜氣逼人。
“少爺!不好了,不好了……”一個著暗紅色衣裳的小廝慌張地跌撞進來。新郎臉上顯出一絲不悅,“狗奴才!也不看看今天是什麼日子?大呼小叫地嚷嚷什麼!”
那小廝匆忙跪下,氣喘籲籲,“少爺……新……新夫人她……”,新郎聞言,麵色一沉,喝道:“說!新夫人怎麼了?”
“新夫人……她……她被人劫走了!”小廝在他銳利如刀的目光下,聲音不自覺地打顫。
四周一陣嘩然,眾人各自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新郎陰沉的臉色倏忽變得鐵青,眾人見此,噤若寒蟬,滿堂頃刻陷入死寂。
“什麼時候的事?”新郎的聲音平靜得出奇。
“就……就在剛剛……伺候新夫人的丫鬟來報,說是新夫人被一個白衣男子劫走了!”
新郎瞬間,麵如死灰。
“原來……是他……”
城西護城河。
“放開她!”他一身喜服,滿麵冰霜。手中的劍泛著清冷的光,殺意從劍鋒處絲絲縷縷地滲出來。
對麵的人,一身白衣,在黑夜裏格外醒目。
“這本該是我對你說的話!”男子的聲音在濕熱的夜風中散著一股沁心的涼意。
“她就要嫁給我了,我憑什麼放開她?”光彩奪目的喜服下,是憤怒得微微顫抖的身軀。他的手死死抓著劍柄,殺氣蔓延到他緊繃的眉眼間。
“她的心已經不在你那裏,憑什麼還要嫁給你?”
“哼!不娶她,焉知她的心不會回到我這裏?”一如既往的囂張。
“你做事總是這麼有把握嗎?”男子語中略帶嘲諷。
“不!對她,我從來沒有把握!所以我才急著把她娶回去。這樣,即使得不到她的心,我也能得到她的人。不至於一無所有!”喜堂已設,花燭已燃,今天的婚禮勢在必行。
“你的愛,一直這麼自私嗎?”男子近乎憐憫的望著他。
“不要跟我說什麼自私,誰能不自私?既然你們不讓我痛快,我也不會讓你們快活。要痛苦的話,大家一起痛苦,誰也別想逃掉。娶她,是我想到的唯一讓我們大家都痛苦的辦法,你覺得怎麼樣?”
他在笑,笑得如此瘋狂。因為他看到了她。
她穿了身血一樣豔紅的喜服,光彩逼人。她鮮少穿紅衣,今晚的她,透著致命的魅惑,如此令人難以抗拒。
然而她就那麼站著,不言不語,直直地那麼看著他,好似要看進他的靈魂一般。她的眼中泛著難以名狀的光,似憐似恨。他的心猛地劇烈抽痛,瘋了一般的吼道:“不要這麼看著我,我從來就是這麼一個人!”
“是嗎?”她靜靜地望著他,唇顫顫欲語,半晌,她問:“你當真……要娶我?”
他冷笑,反問:“為什麼不?”
“如果我死了呢?”她的聲音中竟含有隱隱的笑意。
他同樣笑答,“那我就把你的屍體娶回去!”
“好!那你……就把我的屍體娶回去吧!”
他微楞,待回過神,隻見她縱身一躍,沒入了水流湍急的護城河,那抹豔紅瞬間淹沒在深不見底的暗夜中。
“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