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妍見狀,心裏一動,試探道,“莫非,陳師兄是想……”
阿蒙麵色一變,恐懼再次襲上心頭。
千玥冷嗤一聲,“寧師妹自己留著吧!溫師兄早已等候多時,在下先行一步。記得,你欠我一個人情!”
話落,她轉身離去。
寧妍目送她的背影,眸色一片深沉,心底的惡意像藤蔓一樣無限滋生。
此刻的千玥,其實並未如寧妍所想的那般得意,反而有些擔憂。
一開始,她隻是覺得此女心胸狹窄,自私奸詐而已,可如今回頭看去,才驚覺其心計之深,心思更是惡如蛇蠍。
寧妍在煉屍門中,一直表現得活潑嬌俏,很得同門弟子喜愛。
即便因為溫明華的緣故,時不時地表現出幾分自私,可也不會讓人覺得太過分。
而正是這幾分自私,才更顯得她真實,如尋常女弟子一樣,沒什麼好格外提防的。
若非今日見到她和張明亮的苟且交易,誰能想到她會有這樣的手段呢?
再回想她如何害死裘遙,又陷害魔骨男,這樣的女修,可不是輕易好拿捏的。
說實在的,她甚至不能確定,今日站到明處,究竟明智與否?
隻是不願錯過這樣好的機會罷了。
可即便如此,日後以此要挾寧妍,恐怕也不好用啊。
千玥在考慮如何拿捏住寧妍的時候,對方已經不負所望地開始編織陰謀陷阱。
在陷害來臨之前,她意外收到一張傳訊符。
疆元城,美人鄉。
千玥換上一身玄色常服,熟門熟路地走進約定好的臨窗小軒內。
梁庚學身著月白底衫,外罩一件織金法袍,頭戴紫金發冠,眉目平和地半臥於榻上,見她進來,麵上的笑意一頓,氣急敗壞道,“你……你這是什麼鬼樣子?”
千玥順勢在他對麵坐下,摸著自己的臉道,“不好看嗎?”
若非這麼近的距離下,能夠清楚感受到同心契的存在,梁庚學無論如何也認不出對麵的男修就是千玥。
“為了方便。”
“那你幹嘛用我的臉,還猶抱琵琶半遮麵的,想做本郎君的弟弟不成?”
千玥總不好說,當年曾用過這張臉,縱橫花草之間。
她輕咳兩聲,進入正題,“你著急找我做什麼?”
梁庚學看著她的臉,心裏總覺得有些別扭,慢條斯理道,“二十年前我在追殺梁品康的時候,忽然心頭大慟,便知道是你出事了。可我在魔門地界尋找多年,都沒有找到你的下落,要不是修為始終沒有往下掉的趨勢,本郎君差點以為你死了。”
千玥抿著唇,摩挲酒杯,不發一語。
“後來我陸陸續續找過許多地方,這一次發出傳訊符也隻是碰碰運氣,沒想到真能發出去。可我多年前來到疆元城的時候,你應當不在城中吧?”
烈酒入喉,往事如煙而過。
千玥忽然想起,那一年她和楊遲清從青羨宮出來。
她拐道去了無冕城,後來慌不擇路地逃走。
前路艱辛,何必連累他人。
她輕輕放下酒杯,看著梁庚學,一字一頓道,“我們解開同心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