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玥笑道，“好啊。”
她伸出手，牽住他出門。
宋長安紅著臉偷看她，忽然開始擔心，萬一茂爺爺不同意該怎麼辦？
其實他不去書院也沒關係，隻要能和阿姐在一起就好了。
茂伯的反應有些意外，眉頭皺了好久，目光挑剔地掃過千玥，全然沒有初次見麵時的和善。
她仍是一臉笑意。
好一會兒，茂伯才看向宋長安，“長安，你真想跟著陳姑娘嗎？”
宋長安毫不猶豫地點點頭。
茂伯的眉毛夾得更緊，甚至連千玥都覺得有些奇怪的時候，他卻忽然歎口氣，“陳姑娘，你會養孩子嗎？”
“茂伯放心，我養過的孩子比桃源村的小子還多。”
此話絕非無的放矢，想當年她為生花觀的蘿卜頭們操碎多少心啊。
茂伯不信，但宋長安一臉期待又忐忑的神情令他說不出拒絕的話，隻好道，“長安這孩子不容易，往後無論發生何事，希望姑娘不要放棄他。”
千玥應得很快，她當時想著，區區一個凡人，頂多日後給他一份家業，有什麼不好養的。
直到後來的某一天，他以絕對慘烈的方式在她麵前死去，才令心魔纏身，幾欲萬劫不複。
彼時她才知曉，今日的茂伯為何如此猶豫糾結。
“我們走吧。”
宋長安笑著點點頭，靦腆中帶著興奮，心頭壓抑的迷茫恐懼一掃而空。
他把家裏剩餘的錢糧全部帶上，裝在一個竹筐裏。
東西有些重，八歲的孩子提得很吃力。
有一隻修長如玉的手伸過來，輕易地接過去，好似不費吹灰之力。
另一隻手從他腋下穿過，身子抖得一輕，整個人落在竹筐上麵，坐在幾件粗布舊衣上。
接著竹筐離地而起，被她負在肩上，邁步往鎮上走去。
“不……不用了，我可以自己走。”宋長安惶恐，這得多重啊。
千玥步法輕快，語帶調笑，“你這小短腿能走幾裏路，乖乖坐好，小心摔下去。”
宋長安抓著筐沿，憋紅小臉，好久才吐出一句話，“謝謝阿姐。”
“不客氣。”
小長安自顧自地感動，壓根不知道背著他的女子，心裏在想些什麼。
千玥成功拐騙到合適的孩子，恨不得立刻趕到鎮上，把他送到書院裏去。
不過在這之前，還得給孩子買兩身幹淨衣裳，也不知布莊有沒有學子服？
另外還得給他灌輸小奸細的理念，若要去藏書室尋找線索，前提是把字認全了。
想到接下來要做的事，腳下的步伐加快。
抵達鎮上之後，千玥先帶宋長安去到桃源書院，辦理入學手續等。
這會兒正好是休息時間，她問過一位學子何祖康在哪裏，直接過去找他。
獨立的書房，室內陳設簡單，何祖康正在提筆寫字。
千玥放下竹筐，牽著宋長安的手走進書房裏。
“何夫子。”
何祖康聞聲望去，見到一大一小有些詫異，隨即把筆擱下，單手負在身後，神色淡淡道，“陳姑娘怎麼來了，你和長安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