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之恩,不能不報。景恒是我至交好友,我更不能看著他身入險境而無動於衷。”夏清風彎下腰,伏在地上,說道:“事已至此,多說無益。王爺要殺要剮悉聽尊便。隻是婷婷……還請王爺看在嶽父的份上,饒了婷婷,合離文書我已經備好,請王爺轉交婷婷,就說清風對不起她,下輩子當牛做馬,來補償她。”
蘇景淵抬起頭,務必疲憊地長歎一聲,然後轉身走到主位上坐下,低聲說道:“夏先生起來吧。”
夏清風一愣,還是聽從蘇景淵的話,站了起來。
“皇帝還能活多久?”蘇景淵問道,夏清風看了他一眼,回道:“若用藥拖著,也超不過三個月。”
蘇景淵的眼神落在自己手上,臉上一片沉靜,像是正在思考著什麼。若是許寧幽在這裏,她一眼就能看出來,蘇景淵此時陷入了掙紮。
良久,蘇景淵放在桌麵上的手攥緊,“夏先生,我把皇帝交給你,三月之內,你不能讓他死了。可以嗎?”
夏清風一愣,像是不明白蘇景淵為什麼要這麼做。
“你說太子是你的至交好友,若你真的想讓他活下去,就聽我的。”蘇景淵緩緩說道,“我不會傷害他。”
“你說想讓他活下去就聽你的是什麼意思?”夏清風望著蘇景淵問道,蘇景淵想到之前在皇帝寢殿見到的太子,他身上那種萬事不在意,不過心的態度,實在太讓他在意了。
“夏先生,一個人能不能活下去,不光是看外界有沒有人要害他。還要看他自己。”蘇景淵緩緩說道,夏清風明白過來蘇景淵的意思之後,驚訝地睜大了眼睛,“王爺的意思是……景恒他自己?!”
“不可能!如今皇帝命懸一線,秦王爺早已仙逝,束縛他的東西早就沒了,他為什麼不想活下去?”夏清風萬分不解。
蘇景淵心中苦笑,很多事情他不能跟夏清風說。是,如今皇帝離死也就是半口氣的功夫,秦王也不在了。蘇景恒貴為太子萬人之上,有誰還能逼迫他呢?
全天下的人怕是都會這麼想,這些事情不論是蘇景淵還是蘇景恒,也不可能對外麵去解釋。肅清朝堂,清理世家勢力,這些事情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又是一場腥風血雨。其中的凶險又哪裏是一兩句話能說的清楚的呢?
更何況以太子如今的心態,他留著皇帝一條命到底是為了什麼,還是兩說。若是真如他所想的那樣,太子就未免……
“夏先生不必細問,你若信我,便照我說的做。你若不信,隻能委屈夏先生在府上再住一段時日,待一切塵埃落定,本王自會放夏先生離去。隻是太子那裏,我並不放心夏先生以外的人。夏先生可以仔細考慮,拿定主意再來告訴本王。”
夏清風麵帶遲疑地打量了一陣蘇景淵,問道:“除了讓我保住皇帝的命,你還想我幹什麼?”蘇景淵頓了頓,說道:“沒什麼別的事,我隻是希望你回到太子身邊去。你答應我,保住皇帝的性命,三月內不能讓他有事。”
蘇景淵語焉不詳,夏清風定定地看著他,似乎想從他臉上看出些什麼東西來。可惜蘇景淵的心思藏的太好,麵上一絲一毫都沒有露出來。
夏清風心中有些模糊的猜測,可是那個想法實在太可怕,夏清風下意識地不想去細想。
“好,我答應你。三月之內,保皇帝性命無虞。”夏清風說道,“你若贏了,最終登上皇位,我希望王爺不會忘記今日的諾言。”
“放心,蘇景淵有生之年,絕對不會傷害蘇景恒。”蘇景淵看著夏清風的雙眼,緩慢而堅定地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