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景淵帶著夏清風連續入宮三日,每一次都是將夏清風送到皇帝寢宮之後,自己再去禦書房與眾臣商議國事。
塞北地動賑災之事已經妥當,北戎與邊境小範圍衝突也在駐北軍的強勢鎮壓之下漸漸消弭,如今就隻剩下塞北節度使這個高懸的空位,朝中還沒有商量定下人選接任。
蘇景淵每日就聽著禦書房裏這群大臣爭來吵去,煩得恨不能當場發落幾個。太子也是一樣,在大臣的爭吵聲中臉色肉眼可見地黑了下來。
每到這時,蘇景淵就不合時宜地生出些許同病相憐之感。
因為心思都在朝政上,所以蘇景淵並沒有怎麼關心皇帝那邊。一來他是相信夏清風的,二來他也有些逃避心理。
找夏清風過來替皇帝診治是他為了成全自己的良心,可他又怕見到好轉的皇帝之後,皇帝要求他對付太子。太子的所作所為,不論哪一條,隻要公之於眾就少不了一個大逆不道的罪名,若是皇帝真的想要處置太子,太子絕對沒有活路可以走。
不僅僅是太子對蘇景淵感情複雜,蘇景淵對太子又何嚐不是?他們都是秦王妃的兒子,論理他該叫太子一聲哥哥。可如今這情形,他跟太子萬萬是沒有相認的機會的。
蘇景淵在皇帝的問題上當了幾天縮頭烏龜,等他覺得實在逃避不了,應該過去看看的時候,皇帝躺在床上已經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這哪裏是好轉,分明比之前更加嚴重了!
蘇景淵這次過來看望皇帝,是趁著午間休息的時候過來的。一路過來沒有遇到什麼人,進門的時候也看見那個小太監。
皇帝的情況有些奇怪,本來蘇景淵還沒有往夏清風頭上想,以為是自己帶了大夫過來給皇帝診治的事太子終於忍不了了,所以下了重手。
蘇景淵站在皇帝床邊,看著儼然已經進氣兒多出氣少的皇帝,暗暗思考要不要再去找一找太子,他這邊還沒想清楚,就聽見門外傳來兩個人的談話聲。
“夏先生,這種小事你就交給我們下人去做就好,您這樣跑來跑去地,多累啊。”這是皇帝寢宮守門的那個小太監。聽語氣,他夏清風似乎並不陌生。
“這東西不好處置,稍不注意就容易沾上。我沒關係,你們若是碰到了可就麻煩了。還是我自己來放心一些。你也陪著我半天了,自己忙去吧,我進去給皇帝喂藥。”夏清風還是那副溫溫潤潤的模樣,隻是蘇景淵此時聽他說話,卻再不像之前那樣從不深想了。
夏清風跟寢宮太監之間,是早就相識?還是……
門口傳來腳步聲,蘇景淵看了一樣躺在龍床上的皇帝一眼,然後閃身躲到一旁的屏風後麵。他也說不清楚自己躲起來是想幹什麼,但是冥冥之中他有種感覺,他這次估計會發現一些重要的事情。
夏清風端著藥碗從門外走了進來,酸澀濃苦的味道逐漸在房間中蔓延開來。皇帝輕微地呻吟了兩聲,似乎是因為這難聞的藥味醒了過來。
夏清風走到龍床旁邊,毫不客氣地在床沿坐下,將手上的藥碗放到麵前的角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