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把人安排到了偏廳,不是待客的正堂,偏廳要更隱秘一些,雖然攝政王府幹幹淨淨,但是有些東西還是小心些。
“王爺,你還是一個人進去,小的讓人守著院子。”
什麼人竟然值得老管家這麼慎重,這事情固然蹊蹺。
蘇景淵皺眉,老管家見識過風雨,不然寧郡王府出事之後,他也不會把他找回來。
今日究竟是什麼人?
隱隱的,蘇景淵也覺得不太對勁兒。
越是著急,蘇景淵反而越鎮定,腳步沉穩的進了偏廳。
“你是何人?”
偏廳裏居然有兩個人,一個十四五歲的小丫頭,穿著粗布衣衫。
另一人是縮在椅子上,到了攝政王府居然還穿著這麼大的鬥篷,整個人遮的十分嚴實,一聽見聲音,砰地一聲,從椅子上跪下來,跪在地上。
那小丫頭去扶,被那鬥篷人一把推開。
“郡王爺!”
鬥篷被掀開,露出一張猙獰恐怖的臉,竟然是遭了火吻。
這是一個女子,不僅僅是臉,這人的雙手也是被火灼燒過的傷口,她的身體很虛弱。
蘇景淵很驚訝,他早就已經是攝政王,寧郡王府遇見了那樣的事,他心中悲痛,從此沒人敢在他麵前提起寧郡王。
這人張口就是寧郡王,聽起來對他很熟悉。
“你究竟是何人?”
那鬥篷人似乎是在哭,又是在笑:“寧郡王,認不出老奴了嗎?”
“我是燕嬤嬤啊。”
蘇景淵像是被雷劈一樣,低下身子,仔細辨認。
“你真是……燕嬤嬤?”
燕嬤嬤在太後身邊當差,最得太後的信任,蘇景淵少年時期在皇宮住著的時候,也都是燕嬤嬤跟著照顧,可以說燕嬤嬤對蘇景淵而言,是像母親一樣的存在。
“你不是出宮了嗎?”
三年前,蘇景淵回宮沒見到燕嬤嬤,還和太後打聽。
“皇祖母說你不是回家養老了嗎?”
麵前的人分明就是燕嬤嬤,即使三年不見,蘇景淵還是認出了她。
提起太後,燕嬤嬤似乎更傷心了:“太後去了啊。”
“你說什麼?”
“王爺,奴婢哪裏都沒去,就在皇宮裏待著,三年前京城其實也染了時疫,我當時摔斷腿,一直發燒,不少人都擔心我是不是也得了時疫,都想把我丟到宮外,或者幹脆處死了。”
燕嬤嬤擦擦眼淚:
“可是太後哪裏會同意?她讓人在冷宮布置了一處宮室,我就在那裏養著,太後說她不管到底有沒有得了時疫,她都不會拋下我。”
“後來我的病真的好了,腿上還是落了病根,有些瘸,皇宮外麵也沒什麼真心的家人,太後憐憫我,就幹脆讓我在那小院子裏養老,她老人家隔幾日還會去看我。”
“有一段時間,太後生病了,我心裏焦急,就悄悄的去了太後宮裏,誰知道……。”
燕嬤嬤再也忍不住大哭起來。
“太後去了啊,奴婢這輩子看著太後長大,後來又陪著太後一步步走了這麼多年,後宮風風雨雨幾十年,太後都過來了,我沒想到,她最後居然是被人生生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