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油燈?什麼年代了用煤油燈,電影裏方見過的老式煤油燈。從大門走到客廳,沒看見任何電線電器的痕跡。
一坐下,暢鵬便想開口詢問,因那人正張羅著倒水,隻得耐下心等待。
中年人端上一杯清水,暢鵬謝過喝兩口,將水杯放在八仙桌上,還沒來得及開口,隻見一個人從裏屋走出來,站著的中年人連忙微微鞠躬稱呼道:
“老爺!”便自站在一旁。
胸前掛著副老花眼鏡,身著中式長袍、約50多歲的中老年人坐下後,上下打量身穿迷彩服、腳踏軍靴的暢鵬,又再重複問了一遍剛才在門口那中年人所提的問題。
暢鵬一一回答說明,待到能夠提問的時機,便直奔主題,一大串問題奪口而出。
中老年人被暢鵬問得混亂不已,所說也相對混亂,暢鵬聽得滿頭霧水,但這些都不重要,直至從到他嘴裏嘣出一句:
“依家係民國9年,就係1920年。”
頭腦‘轟’的一下,暢鵬聞言,像再一次被高壓線襲擊,直接短了路,頓時感覺天昏地暗,整個人搖搖欲墜、幾欲暈倒在地。
不願相信又不得不相信,因為已經很明顯了!
隻有如此,所發生的一切才合理,兩天來經曆的一切在這一刻得到了充分的詮釋,所有疑問不再需要解答,隻有穿越了才會如此!
自己的家人、親人、父母、歐陽,企業事業、朋友下屬、往事喜好等等,所有東西像過電影般在頭腦裏一一晃過。
眩暈了一陣過後,還不徹底死心的暢鵬,再次認證般地問道:
“先生,您會說普通話嗎?你能聽懂我說的這個話嗎?現在是公曆的1920年嗎?這裏是八桂僮族自治區邕城市賓州縣鄒圩鎮嗎?你們不會是在演戲吧?”
會不會是語言的差異,如果此白話不是八桂的彼白話,自己懂的是港式粵語,暢鵬怕聽錯便改用普通話問到。
“什麼演戲?什麼是普通話?什麼八桂僮族自治區邕城市?我們這裏是八桂省賓州縣鄒圩鎮,賓州僮族倒很多,沒有什麼僮族自治區,我是漢族人,能聽懂你說的話。孔子曰,讀萬卷書、行萬裏路,老夫年輕時也曾走南闖北,你這口音像北方那邊的方言,我現在所說的才是官話,這可是從秦始皇時期西安府流傳至今的正統官話。民國9年你不懂!你從西洋回來的吧!民國9年便是你說的公曆1920年,我給你再說一遍,這裏是八桂省賓州縣鄒圩鎮,是我的出生地,老落(了)、落葉歸根落。”
老先生捋著胡須,老氣橫秋地說著。
這一下聽得明明白白,徹底死心了。穿越神話居然發生在自己身上,暢鵬重重地跌坐在椅子上。
1920年,軍閥混戰的年代,直到1945年日本投降、49年建國,公私聯營、破四舊、三反五反、大煉鋼鐵放衛星、文化大革命,直至80年代初改革開放後,華夏社會和生活才算平穩。
這期間可是60多年啊!怎麼過、怎麼活?
老先生很善解人意地沒有打攪思考中的暢鵬,或許他認為眼前這個穿著奇異、言行古怪的人碰上了什麼難以接受的事物,心裏想著讓他冷靜一番。
良久,承受能力和自我都調節很強的暢鵬,意識到自己如果有糟糕的表現便會造成不良影響。
即刻調整思路,讓思緒回到現實中來。是啊,再怎麼難也要活下去啊!既然真的穿越了,思想、意識和行為方式就要改變,一切都將按穿越的模式執行,否則讓別人知道自己是穿越者,會死得很慘的。
老先生嘴裏說的“正統官話”是八桂的平話,作為八桂人的他自然懂得,這官話在八桂的大部包括邕城、柳城、桂林再到雲、貴、湘、鄂、川、陝等省市都流通,隻是各個地方的音調有些不同,大體上都能溝通。
不得不按“穿越規則”,順著老先生的說法,暢鵬編起瞎話來:
“我是華僑,從西洋那邊的美力堅合縱國回來探祖,我的爺爺很小時被賣豬仔賣到西洋,現在都快百歲了,也希望像您老一樣落葉歸根,令我回來尋找家鄉。不過,他隻記得八桂省,具體地方記不清,我一路路找來,到現在也沒有了線索。老先生,您貴姓啊!今年高壽啊!”
果然,老先生好像有了共同語言,語氣大好:
“老夫免貴姓周名朝陽,今年五十有三,哪敢稱之高壽!落葉歸根好啊,老太爺百歲老神仙啦,有你這樣的孫兒好福氣、好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