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鶯鳥鳴轉,清脆動人,嫩綠的枝條優雅地垂下,很輕柔,隨著微風搖曳著,粉蝶般的花瓣被一層透明的薄霜覆上,露水滑下,寶石般的閃亮剔透。

陽光一縷縷,細碎如銀光,發出晶瑩的光芒,很溫暖,沁入心的溫暖,直直地照向樓上敞開的窗口。

很刺眼,不過很舒服,她在做夢嗎?不然怎麼感覺到溫暖,這是陽光的溫暖嗎?

歲幽眯了眯眼睛,慢慢的適應這突如其來的光線。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陌生的環境,白色的牆壁,白色的桌子,白色的床鋪……所有的東西都是白色,雪一般的白,純淨而冰冷。旁邊的線條優美的玻璃花瓶插著一束散發淡淡清香的粉色鮮花,嬌美而脫俗,使透著絲絲涼意的房間增添了一種如春日般的溫馨清新。

陽光、鮮花、陌生的環境、古怪的擺設……明顯地告訴她不是地府,那這是哪裏?陽間嗎?

她動了動,很痛,全身都痛,好像把整個人撕開那樣痛,頭很重,她是不是睡了很久,不然頭怎會緊繃的而且痛得劇烈,等一下……睡?她是不需要睡的啊,奇怪!

她雙手揉著太陽穴,呻吟了一下,腿動不了,又怎麼回事了,她身子向前傾,發現腿被包得白白的,嚴嚴實實無法動彈。

心裏忽地一陣驚悸,她忍不住尖叫。糟糕了,她的腿斷了!等、等一下,她的腿怎麼可能會斷,她隻是一個靈體,除非灰飛煙滅或是其他特殊情況,否則她的身體是不會受傷的,這是怎麼回事?

她震耳欲聾的尖叫聲把坐在椅子上打嗑睡的中年婦人嚇得滑到地上,她急急忙忙跑過去。

“小姐,小姐,你終於醒了!”中年婦人,淡色素雅衣著,盤著發髻,髻邊有著若隱若現絲絲白發,表情興奮,雙手合十,“太好了,上天保佑!”

“你是誰?”歲幽澄清明亮的眼眸睨著她。這個婦人是不是哪條筋不對勁,難道想討好本判司?別以為三言兩語,笑一笑,說一聲小姐就可收買她,她不吃這套。

“我是芬姨啊,芷蔓小姐,你怎麼問得這麼奇怪?”自稱芬姨的眼睛閃過一絲焦慮。

“我不是芷蔓,我是歲幽,別隨隨便便給本判司亂改名字。這是什麼地方?”這大嬸夠奇怪了,亂叫名字還說別人。

“芷蔓小姐,別開玩笑了。這是醫院,你已經昏迷三天三夜了。”

“你究竟是誰,為什麼在我麵前胡言亂語,是不是想作弄本判司?”歲幽臉有微慍之色。

“小姐,你怎麼說話怪怪的,”芬姨眼裏突然充滿惶恐,“難道——你失憶了?”

“我沒有失憶,我為什麼在這裏昏迷了三天三夜?”她發現與這個大嬸很難溝通。

“小姐,你忘記了,你坐出租車,那個司機酒後駕駛,不小心撞車了,不過,不用擔心,你已經清醒過來了,老爺和太太很快就來了。”

“我發生車禍?老爺和太太又是誰?”有什麼可能發生車禍,她有法術會飛的,哪用坐車,唯一可以證實的是這個大嬸認錯人,難道——她跟這個芷蔓長得極為相似?

“小姐,你真的什麼都記不起?大事了,我去找醫生——”芬姨神情慌張,鞋底抹油似的轉身出房,剛好一個子矮矮的、胖胖的全身白袍的醫生走來。

即使她與芷蔓長得相似應該也是可以區分的,這個大嬸非但沒有分辨出來,還大呼小叫的吵死人,真不是普通的笨啊!

他們到底在說什麼,有沒有說她的壞話?好奇心驅使她的身子微微向前傾,想聽清楚他們的話,可是隱約的隻聽見什麼全盤性失憶,做好心理準備,可能短時間之內也不會恢複。

奇奇怪怪,而且好像說得很恐怖,後果很嚴重那樣,那個矮胖子胡說什麼啊?肯定是詛咒她。她的眉往上一蹙,凡胡言亂語者,死後必定打入剪刀地獄,到時小鬼們就把他的舌頭狠狠地揪出來。

好奇心果然是可以殺死一隻貓的,她不停地向前挪,由於身子太傾的緣故,撲通一聲,跌在地上,哇——我的閻王啊,很痛——

她痛苦地揉著臀部,非常納悶,她明明是沒有肉體的,怎麼這天下來一直在痛。

芬姨驚叫,急急忙忙地跑過來扶起她,嘴巴不停地說,“小姐,你的腿骨斷了,不能亂動的哦,否則,越來越糟糕,可要再多住院幾天了——”

“好了,好了,拿一塊鏡子給我——”她打斷她的話,往後伸出手。

“小姐,你的臉完好無缺,不用擔心——”芬姨立即安撫,以為她在擔心是否毀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