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傳遠古時期,上神帝俊之子中容慈悲憫世,奈何所轄之地災禍不斷,子民難以衍息。看著子民不斷死於天災人禍,中容仰天長嘯,換來的不是上天憐憫而是山崩地裂。若是再不製止災禍的發生,這塊兒土地上將隻有他一個王者,統治的也是自己。中容經過猶豫再三,最終下了畢生最後一個決定——亡王救民。他植骨入地,注血為流,削發生木,用自己的生命換來和諧。可惜這裏的人民實在不爭氣,生命威脅沒有了那就創造威脅,就那些地,就那些糧,你搶我也搶,搶了還要再幹架,否則你的東西就沒有歸屬權。然後就是三人成一群,五人搭一夥,群架也由此產生。不知曆經多少年,終於誕生了一個神一樣的人,莊嚴威武,手持闊斧,手中板斧一揮,橫掃一大片,人們這才有所忌憚,皆以為中容轉生,推舉為王,建立中容國,國都恒驍,國姓為鍾。本來為中,王嫌過於單調,況且自己身上也是披金戴銀,姓氏也必須金貴,中遂披上金衣轉身為鍾。鍾容王手下有一能臣,為其忠肝勵膽披荊斬棘,王愛之,賜姓榮。中容國112年,第五代君主鍾樓玉而今四十七,不念蒼生念長生,在他心裏不是想著一輩子統治天下,而是統治天下的一輩子,那就得與天同壽,可是老天爺的一輩子實在太長,它無事做時就會整出些新鮮事出來,所以整死了一批又一批的凡人。鍾樓玉偏偏要與天對著幹,派出一批又一批士兵找尋長生之術,下場自然是淒涼的,不過這些都是後事了。相傳鍾山之頂住著一個不死民,即使不吃不喝不睡覺也不會死。但是最近不知何人得知這個不死民居然死了,留下一顆淨塵珠,食之便會成為另一個不死民。這一消息引起各國關注,至於那不死民如何會死,民間爭議頗多,究竟事實為何無從考證,直至今日才有一合理猜測,鍾山之上無草無木無水流,便也無生命,常人若是在毫無聲音的情況下生活一段時間不死即瘋,當然不死民並不能用常人的眼光來對待。可是他畢竟一個人生活了那麼多年,精神狀態應該不是很好,出於好奇便掏出了體內那顆維持生命的淨塵珠,當然或許他並不知道那顆珠子有什麼作用,可能是當做了身體內多長出來的一個瘤子罷了,總之不管怎麼說他把那顆珠子掏出來後自己便煙消雲散了。他死了也不消停,一顆珠子卻引得後世一片混亂,當然這些其實與他並沒有多大的關係,一切皆逃不過兩個字——緣、劫。淨塵珠現世,天下風雲起。鍾樓玉一聽到這個消息當即炸開了毛,即刻宣榮少將軍榮夜一覲見。鍾山乃中容國所有,現在各國均已秘密派出軍隊去搶奪淨塵珠,打著維護國土主權的旗幟,榮夜一奉命帶領三十萬大軍驅趕外敵。榮夜一鄭重接過旨意,心中無限感慨,他十四歲繼承父業成為少將軍,卻不是因為自己的戰績,幾年來各國表麵還算和平,根本沒有什麼值得他上戰場的戰爭,他甚至都還沒有機會在戰場上與其他國家的將軍碰麵,這個將軍做的委實憋屈。如今大王親自委以重任,這也是他做將軍以來第一次親自點兵上戰場,如何讓他不感歎皇恩浩蕩。可是臨走時鍾樓玉悄聲告訴他此次戰爭的真正目的是搶奪淨塵珠,一句話澆滅了他所有的熱心。按理說這也算是一重任,為何大王不派遣他父親前去而是選擇了他,他心裏清楚,他父親如今年紀也大了,能夠體會歲月不饒人,萬一見到淨塵珠後起了不該有的歹心,大王真得鬱悶死。不管怎麼說在世人眼中,這也是一個風光無限的任務,榮夜一欣然接命。恒驍城中,一處花坊外,人聲鼎沸,熱鬧非凡,一大群人正圍在一起,吆喝聲漫天,隻聽有人喊道,“美人,再來一曲。”眾人附和。一身穿玄青長袍的男子長發豎起,薄唇微閉,腳步間夾雜著一陣清風,行為灑脫,氣度非凡,一手握劍,正向眾人行來,此人正是榮府大公子榮夜一。圍觀的人見到這樣俊美的男子不覺倒吸一口涼氣,紛紛退讓,從人群中讓出一條道路來。從讓出的道路向裏看去,隻見一女子身穿大紅紗衣,眉目如畫,一雙鳳眼暗藏秋波,紅唇微挑,臉上掛著似有若無的笑意,靜時若畫,動時若動畫,真正是畫裏走出來的人物。“鬧夠了嗎?”榮夜一看著女子這般穿著打扮,撩撥眾人的姿態,隱隱有幾分怒意,冷冷地開口。眾人皆以為他這是在吃醋,紛紛議論起兩人的關係。眾說紛紜,到最後竟然是越說越離譜,榮夜一更是惱火。“不太盡興,”女子並不看他,而是戲虐地回答,手指依舊停留在麵前的一方古琴之上。“那做大哥的陪你玩玩如何?”榮夜一見他還玩上癮了,幹脆不和他廢話,直接動手的好,省的浪費口舌。眾人這才反應過來,原來這人是榮府二公子榮思遷。榮思遷的手顫動一下,暗道不好,他這位大哥雖不會傷他,但是也不會放任他在這裏丟人而不管,當然他並不覺得這是丟人的事。更何況他也不是他大哥的對手,恐怕連逃跑都不能輕易做到了,連忙說道,“不勞煩大哥了。”“這可由不得你了”,一聲話落,榮夜一一手扯過旁邊的絲綢錦帶,向榮思遷拋去。榮思遷一手抱琴,縱身躲過,榮夜一哪裏會讓他躲開,翻手一轉,錦帶再次追了上去,和榮思遷在空中較量起來,榮思遷手中沒有帶兵器,此時被逼的在空中翻來翻去根本就沒有時間找到暗器,眼見錦帶又追了上來,情急之下,將手中的琴扔了出去,扔出去之後方知後悔,那可是他最喜愛的鳴風,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得到的,太子向他要過幾次,他都沒有舍得,現在居然就讓他當作兵器使用了。他正欲上前奪回鳴風,正在這個當口他所有的破綻皆顯露出來,正好被錦帶纏在了身上,榮夜一似乎也看出了他喜歡那把古琴,隻是順手一推,將琴放回了那個矮桌上,榮夜一又順手將手中的錦帶向旁邊的大樹上一扔,榮思遷便被懸掛在了樹枝上。眾人看著這樣一美人懸掛在樹上,果然風情萬千,紛紛拍手叫好。榮思遷見鳴風沒有被損壞,終於放下心來,可是看到自己被吊在半空,臉當即黑了下來,可是心裏還是暗暗讚歎榮夜一的武功又進步了。他也不是任人宰割的人,當即迅速摘下一片樹葉向錦帶一拋,還未碰到錦帶邊緣便被一個暗羽震開。榮夜一挑起嘴角,拉起旁邊的另一條錦帶扔了上去,縛住他的雙手,總算看到他不能再動彈,嘲笑著說道,“這次可曾盡興?”榮思遷被懸在半空,費力掙脫不開,隻能被當猴子一樣耍給眾人看,心裏十分不快,可此刻也沒辦法,隻好硬著頭皮說道,“已經盡興了,快放我下來。”“整天就知道胡作非為,”榮夜一手中的劍出鞘的瞬間,榮思遷已經落地,而他落地的第一件事就是查看鳴風是否有損壞,還好沒有留下任何痕跡。榮夜一快步轉身,說道,“快去換衣服,有正事找你幫忙。”榮思遷一聽他這樣說就知道是大事,他雖然身為都尉,可平日裏什麼都是他大哥為他處理好了,他就是掛著一個職銜不做事。現在榮夜一親自前來找他幫忙,想來應該不是什麼危險的事,否則他絕對不會特地來叫上他,但是應該也算大事。榮思遷抬頭看了看天上已經掛上圓月,點頭說道,“時間已到,可以走了。”“什麼時間?”榮夜一被他說的有些迷惑,也抬頭看了看天際。“今日比琴又輸給了鍾世安,輸者著女裝街頭獻出今日輸下的曲子至月出雲端,現在時間到了,自然可以走了”,榮思遷說的很隨意,哪裏像是輸了的樣子。“整日就知道胡鬧”,榮夜一一聽,氣就不打一處來。可是榮思遷並沒有把他的話當回事,而是說道,“人生若是連一點樂子都沒有,那還活著有什麼勁。”找樂子也不能連臉麵都不顧吧,榮夜一承認他是做不出來這樣的事,可是他也不能說榮思遷就錯了,這是他喜歡的,也沒有禍害到別人,那便由著他好了。第二日榮夜一和榮思遷帶領三十萬大軍前往鍾山。大軍行至恒驍城外五十裏的密林內,榮夜一下令休息片刻,命令下達,全軍停住腳,震得林中鳥獸四處逃散。就在這全林戒備森嚴的時刻,一隻本應雪白卻又髒兮兮的貓撞到了槍口上。隻見它從遠處疾馳而來,像是受到什麼驚嚇一般,直向幾人而來。榮思遷不急不緩地摘下一片樹葉放在嘴邊吹了一下,突然淩厲地一揮手,樹葉以極快的速度向白貓飛去,眼見就要射入白貓的體內,卻突然被一把短刀打落,白貓幸運躲過一劫直接偏轉了一點方向蹦到了榮夜一的懷中。榮夜一將手覆在貓背上,順了順它的毛,十分愛憐地撫摸著,這樣乖巧的貓難道有靈性?榮夜一這樣猜著,果然見白貓在他懷中蹭了蹭,他暗笑:果然有靈性。“大哥,這隻貓此時出現在這裏絕非偶然,以防萬一還是盡快除去的好”,榮思遷說著便欲再次動手。“你也太過謹慎了,不過是一隻貓而已,”榮夜一一把將他揚起的手按下,又對著貓說,“況且還是隻這麼可愛的貓,就憑它一個能害得了我們這麼多人?”“行軍打仗應該有所忌諱,這小畜生來路不明,我們不得不防”,榮思遷反駁道。“你說得有理,可是這也是一條命,隨意屠殺性命也著實不吉利”,榮夜一笑著低頭問白貓,“你可願意隨我去戰場?”白貓不知能不能聽懂,幾隻爪子緊緊拽住他的衣服不放。剛剛我說的話是這個意思嗎?榮思遷正思索著,可是聽到他說要把它帶去戰場時又急了,既然不能勸他殺了它,幹脆各退一步,於是說道,“大哥說的也有幾分道理,不如這樣,還是現在放它離開好了。”榮思遷本以為自己退了一步,榮夜一就會答應退一步,卻不想他反倒進了一步,說道,“看來若將你丟下你就會斃命,不如跟隨在我身邊”。看在榮夜一還是挺了解他的,知道若是將這隻貓放在地上,他並定不會放過它。“大哥,”榮思遷正欲再說什麼卻被榮夜一打斷,“你帶大軍斷後,我帶一支騎兵先行一步,若是到了鍾山就帶大軍在山腳下等著我”。“大哥,你先去做什麼?”榮思遷並不知道他們此次去鍾山的目的,因此也不知道他為何要帶一隊人先行離去。“此事你不用管,這是軍令,你隻需服從”,此次任務是皇上讓他秘密進行的,不可告訴任何人,因此榮夜一為了他的安全也不能透露出來。“是”,榮思遷心中再多疑惑也隻能服從,他知道自己服從的絕對不是什麼軍令,而是他大哥。說話間榮夜一帶著一支精銳騎兵已經跨上了馬背轉身離去,塵土飛揚中可以看到他懷中還護著一隻白貓。一念之間,兩個人,一個緣起,一個緣落,一個劫生,一個劫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