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華公主聞言稍稍鬆了口氣,欲言又止,“愷哥哥有勞了!今日之事……”
“今日之事,隻因太華妹妹偶然得知堂兄被皇上留宿宮中,念及往昔下棋品茗之樂,深夜傳召隻為憶往昔而已。”上官愷會心接道。
“即使如此,妹妹也甚是懷念愷哥哥的棋藝,愷哥哥不如陪妹妹下盤棋再走,也免得落人口實!”不等他回答,太華公主已拽著他向院中亭子走去,邊走邊吩咐綠萼好好照顧茯苓。
果不其然,上官愷所給之藥看似普通卻極為奏效,天剛剛亮,茯苓便退燒了,醒來吃了一碗熱粥,又沉沉睡去。幾乎到了日上三竿,她才算完全清醒過來,不哭不鬧,甚至不悲不喜,仿佛昨日種種都未曾發生過,唯一不同的就是她總是找各種各樣的事情做,一刻也閑不下來。
忠義候的大婚就在茯苓的沉寂中如期舉行了,她不曾阻止,也不曾哭鬧,仿佛真如那日所說“縱此生不見,平安惟願”的祝福。
每一個不懂愛的人都會遇到一個懂愛的人然後經曆一場撕心裂肺的愛情,不懂愛的人慢慢懂了,懂愛的人卻被愛傷了。仰頭望著天,陽光明媚的刺眼,迷離中,茯苓知道關於愛情的幻想已如泡沫瓦解粉碎了。
太陽從東方升起,在西方落下,一天結束,新的一天便會到來,周而複始,不會因任何人的悲傷歡喜而改變。當太陽升起的時候,日子便會繼續。
據說,忠義候古天祈很寵愛新婚妻子,因她一句喜歡遊山玩水而甘願放棄大好前程。
據說,大婚的第二天,古天祈便向皇上遞交辭呈,皇上封金銀百兩,準其歸隱。
據說,皇上準其歸隱後,古天祈便駕著馬車攜新婚妻子離開了京。
這些據說並沒人去告訴茯苓,她也從未問過任何人,隻是她每每望著宮門的方向時,神情裏總多了份無法名狀的哀傷。
京城外,一架馬車緩緩而行,正是離京的古天祈、陸英和端兒。
“陸英、端兒,委屈你們了。咳咳——”古天祈吃力的說。
見其咳嗽不止,端兒立刻送上補藥,古天祈輕輕推開,“不用了,我很清楚自己的身體。你和端兒一見鍾情,本是天賜良緣,好好的一場婚禮被我給攪和了,甚至還讓端兒冠上我妻子的名義,怕是這一世你們都要受他人眼光了,你們不值得這麼為我犧牲。”
陸英溫柔的看了看端兒,堅定的說,“主子,這是我們心甘情願的,你不必介懷,再說在麼寒醫島的人何曾在意他人的眼光?隻要能幫到你,就好。隻是,主子走之前也未曾與茯苓道別,若是今生無緣再見,豈不遺憾?”
“再見也不過徒增傷感而已,相見不如懷念,牽絆越多,越無法做到決絕,不見也罷。我...累了。”說完,古天祈閉目養神,一行人再無言語,馬車在蜿蜒道路上越行越遠,直到再也看不到京城那巍峨的城牆也未曾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