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真是你殺了她們?江山社稷,一個弱女子,一個未出生的嬰孩,有何能力撼動這大唐萬萬江山?”茯苓眸子一暗,有些悲傷的垂下眼瞼,含著淚質問。
“我有什麼錯,當年我愛她、疼她,勝過他人萬分。可她如何待我?像她那樣婦德敗盡背叛夫君的女人,被燒死是天譴,死有餘辜!” 堅信的語氣不容辯駁,唐玄宗劍眉微觸,一臉狂放與不屑的神色,泛出陰冷之意。
“既然你對她恨之入骨,又為何為她重新立墳祭奠?”他話還沒說完,就被茯苓硬生生截斷。愛之深,恨之切。他盛怒中有意掩飾的情緒,她能感受到。
“你知道的如此詳細,到底是誰?”被她問的一愣,那雙盈亮的眸中的憤怒的令他坐立難安,唐玄宗眼中殺機畢露。
“我是誰,你心裏早就猜出來了。盤問一個失憶之人,恐怕結果要讓你失望了。”茯苓看出了他淡漠的無情,薄唇一抿,暫時壓下怒意,她知道,此時此刻,絕對不是與他敵對的時候。
“你失憶了?那你是如何知道這一切的?” 唐玄宗疑惑的盯著她,那雙黑盈盈的眸中透著太多他無法識別的神色!
冷靜的麵對他的怒意,茯苓再一次解釋著,真摯而淒楚,“如果一個人每天被午夜夢回的噩夢驚醒,還能一點記不起來嗎!老天垂憐,讓我將這些年顛簸流離的淒慘生活全忘了,我早已生無可戀,苟延殘喘隻想問清當年的原委。其實你說我處心積慮接近你也對。我在固若金湯的皇宮外徘徊,可惜我一介布衣,要接近高高在上皇上的機會實在是太渺茫。萬念俱灰之下,我來到潞州,想祭奠枉死的娘親,遇見武明德之後,千方百計與武明德聯姻,為的就是能有一天麵聖問清他究竟為什麼非殺我這個女兒不可?回答完我的問題,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你明知我會殺你,為何還救我?”唐玄宗淩厲的眸子緊盯著她,犀利的問,他的雙手緊握著椅臂,力道之大,檀香木的椅臂也發出崩裂的細聲。
“救你命我是另有目的,若你死了,我該如何聽你親口說當年之事?所以救命之事你不必介懷,若你真的覺得欠我一個人情,就請再答應我一個簡單要求!” 茯苓又別開了目光,對於她犀利的問語輕飄飄的回應。
“什麼要求?”聽到她的冷漠之語,突然有那麼一瞬間,唐玄宗心髒緊縮,一陣憋悶!
“抱我一下!我生下來娘親就死了,長這麼大,我的至親從未抱過我一下,臨死我想感受一下普通人能感受到的一絲溫暖,我死後請將我葬在我娘身邊,就像靠在娘親懷裏那般。”
許久,唐玄宗慢慢伸出雙手,茯苓忍著肩膀的劇痛,撲入他懷中,淚水滿麵。被她緊緊擁抱著,他起初有些異愣,眸底散著掙紮之色,但很快的,他被這個溫暖的懷抱所吸引,放棄了原本的殺念。
懷中那哽咽的聲音讓他心顫!這一刻,他竟不敢轉身麵對那滿是指責的麵容了!
清冷的晨光,一絲暖意乍現,暈開了窗邊的海棠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