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暑。悶熱的午後,烈日炙烤著大地,樹葉有氣無力地耷拉著腦袋,隻剩下知了百無聊賴的叫著。偌大的後花園人影寥寥,隻有湖邊柳蔭底下幾個小童嬉戲著,立在一邊的宮女太監們卻是哈欠連連。
“啊!”伴隨一聲尖叫,這慵懶的空間瞬間被打破。
“來人,快來人啊!”
“三皇子,三皇子,快醒醒!”
“太醫呢,快叫太醫。”
“快去請祥妃!”
眾人亂作一鍋粥,一抹暗黃色的身影趁亂悄悄溜走,然而這一切悉數落入緊緊擁著小皇子的老嬤嬤眼裏。
隻是此時卻不是追究的時候。看著三皇子越發發白的臉蛋,老嬤嬤再也顧不上什麼禮儀,徑直將孩子抱起。
暴雨終究還是下下來了,一掃之前的悶熱,。然而,此時的呈祥宮卻是另外一番光景。
太醫,太監,宮女魚貫出入,一盆一盆的血水從厚厚的帳帷內端出,濃重的血腥味讓人心越發不安。
外廳軟榻上坐著一位年約三十的宮婦,發髻梳的一絲不苟,麵部妝容也是精致的無可挑剔,波瀾不驚的臉上看不出喜怒哀樂。莫不是細看,根本無法發現,夫人扶著額頭的左手在微微發抖,右手修的圓潤修長的指甲卻已經深深掐入肉裏還不自知。
“老奴該死,還請娘娘懲罰老奴,老奴死不足惜。”宮婦麵前跪了一屋子的下人,為首的老嬤嬤俯著身子,半跪著爬到祥妃腳邊。
祥妃見此狀,緊握的雙手舒展開,身子微微前傾,右手快要碰觸到老嬤嬤的衣服,卻又在半空中稍作停頓。隨後衣袖一甩,徒地從榻上坐起來,言語中說不盡的疲憊:“罷了,李嬤嬤,你先進去看看三皇子的情況。其他人也別跪這了,看的心煩,都出去!”
李嬤嬤得了令,匆匆磕了幾個頭,急急忙忙地從地上爬起來,許是跪的時間長了,雙腿有些打顫,卻仍是踉踉蹌蹌地往內廳裏衝。地上跪著的其他人卻無人敢起,一個個大氣不敢出,隻敢用眼睛的餘光打量著旁邊的人的動靜。
“不長眼的東西,祥妃娘娘仁慈,你們一個個狗東西還不給我滾出去,都在這等著挨板子呢。”一直立在祥妃身邊的一位看上去約莫四十歲的太監尖著嗓子怒斥道。跪著的太監宮女們一聽這話,立馬如驚弓之鳥,一個個半弓著身子委身而退。
“罷了,福公公,你知道的,和他們無關。”祥妃長歎一口氣,從軟塌的階梯走下來。福公公見狀忙伸出手去扶著她,主仆兩人避開眾人,朝另一頭的偏廳走去。祥妃尋了個椅子坐下來,福公公則從旁邊的桌子上倒了一杯茶水遞給她。
“娘娘,看來那邊動手了!”福公公垂著眼簾,低聲說了一句。祥妃手裏的茶杯一抖,灑出一些茶水落在衣服上。祥妃看著衣服上的茶漬,皺著眉頭將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吐氣若蘭,言語中卻透著堅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