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刺心之痛(1 / 3)

“郡主這麼下跪,老奴可是擔待不起。遙想當初,郡主身為海陵王的女兒,異邦公主,和親過來。老奴不就是處置你身邊婢女,你竟讓老奴跪下認錯。別人都說,這宣王府的規矩,可都是讓這不懂規矩的番邦之女給壞了。”

羅嬤嬤悠閑無比的坐著,看著眼前下跪,無比憔悴的婦人。

想著當初蘇葉萱抽打過來的鞭子,羅嬤嬤麵頰竟不覺隱隱有些扭曲。

那時候,鳶王妃作為婆婆,最重規矩禮數的一個人,竟反而幫襯這萱華郡主說話。

可是現在,蘇葉萱還不是跪在自個兒的跟前,解氣!

到底是個番邦之女,水性楊花,與人私通壞了身子。

宣王府仁慈,沒要了這賤人性命,隻不過由妻貶為妾。

偏生這賤人親爹也不爭氣,明明已然歸順朝廷,卻又恰逢邊境生亂,全家被亂兵所誅。

朝廷雖又重置海陵宣慰府,隻不過已然不姓蘇。

待這消息傳入京城,傳入了宣王府,蘇葉萱頓時也是從妾貶為奴。

幾載折磨,當年如花似玉的嬌豔女郎,如今卻已然是草奴一個,哪裏能尋得到半點貴氣。

羅嬤嬤眯起了眼珠子,想起了這賤婢剛入府的時候場景。

她是清小姐身邊的人,清小姐客居在宣王府,自幼孤弱,卻也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與世子更是青梅竹馬,心意相通。

原本清小姐家世是單薄了些,可好歹世子喜歡。

隻要世子喜歡,便有機會。

可誰想,世子出外打仗一次,便領回來一個和親的郡主。皇命賜婚也還罷了,更重要的是,世子居然移情別戀對她癡迷不已。

蘇葉萱初入宣王府的場景,羅嬤嬤永遠忘不了。

對方烏發披肩,紅衣嬌豔,美得張揚,美得充滿了生命力。

就算羅嬤嬤這樣子的忠奴,也是不得不承認,自家小姐為之一比,卻是那般蒼白而單薄。

這樣子的狐媚子,顯然更能勾引男人的心。

她瞧著自家小姐,明明臉蛋兒白透了,明明牙齒將唇瓣兒咬透了。可她那身子,卻仍然是不依不饒沒有暈倒。

若是往常,清小姐早就暈倒了。她身子骨弱,怯弱弱的樣子讓世子很憐惜。

可是那一日,清小姐沒有暈倒,因為她知道自己不能暈。男人的心若不在你身上了,倘若你繼續麻煩這個男人,所得到的不是寵愛而是不耐。

清小姐那嬌柔的身子骨,居然是堅挺了幾分。

別人都說清小姐柔弱,可那一刻清小姐的眼睛好似狼一樣凶狠。

可是羅嬤嬤心疼啊,她就咽不下這口氣。

她記得自己鞭笞的那個丫頭叫紫蘇,是蘇葉萱領過來的。

年紀小,也不過十三四歲吧,因為是蠻夷之地長大的,禮數差了點。

羅嬤嬤挑出了不是,刻意抽打二十鞭子。

那時候她運足勁兒,是想將這個紫蘇抽殘廢的。

沒想到這郡主心眼狠,不懂禮,她才抽打幾下,蘇葉萱便奪過鞭子反手打過來。

這小郡主還護下人,脆生生的說什麼她的人不容別人傷。

那時候,連鳶王妃都不敢招惹這丫頭,還嗬斥自己。

一時間,萱華郡主可謂是風頭無兩。

羅嬤嬤挨了打,還賠笑著,卻心裏苦。

是清小姐給她上藥,安慰於她,此局未必絕望。

鳶王妃多疼兒子的一個人,哪裏能容如此狐媚奪走世子全部的注意力?

羅嬤嬤是相信自家小姐的判斷的。

客居宣王府,就算小姐和世子傳情,卻總可勁兒在鳶王妃麵前說世子是多孝順多離不開鳶王妃這個親娘。

老王妃的獨占欲,近乎變態。

清小姐聰慧,才懂應付,可這蠻夷之女又懂什麼?

羅嬤嬤那時候,心裏就告訴自己,自家小姐一定會贏的,一定會笑到最後的!

如今可不證明這一切如清小姐所言?

如今她主子也不是那客居宣王府的孤女清小姐,而是世子的正妻,堂堂正正的清夫人!

還是賢惠名聲滿京城,宮裏貴人皆賞識的清夫人。

從前別人都說,清夫人這客居孤女身子骨弱,不會生養,福氣淺。

便算是當真嫁給世子,做了世子妃,隻怕也是有命嫁沒命享。

可誰想,清夫人嫁過來幾年,不但為世子生了兩子一女,還獨得恩寵。

原先她客居時候,身子骨弱,總是害病。

如今卻成了偶爾犯病,身子骨倒也好轉不少。

羅嬤嬤更知曉自家主子的偶爾犯病,一多半是想讓世子跟她玩兒那憐惜美人的情趣。

如此幸福,也是打腫了那些暗裏酸的人的臉。

反觀眼前這婦人,落魄如斯,醜鄙如斯。

誰還能分辨出她竟是當年那和親的郡主,原本的世子正妻蘇葉萱!

蘇葉萱並不是個貪生的人,她的骨子裏麵甚至有一縷剛烈。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如此豬狗不如的活著,她原本寧可死了,也不會受此羞辱。

可如今,她還有個兒子還活著。

年方十歲,養在如今清夫人的身邊。

蘇葉萱苦苦哀求:“求你,求你讓我見見冽兒。”

羅嬤嬤冷漠無比的看著眼前哀求的婦人。

她猛然狠狠的朝著蘇葉萱的手掌踩下去,足尖用力,恨不得將蘇葉萱的手掌踩成肉泥。

而這般大力踐踏之下,蘇葉萱的指骨竟硬生生被惡奴踩得骨折。十指連心又是何等的痛楚,然而蘇葉萱竟似硬生生的挺著,哼也不多哼一聲。隻不過她的牙齒卻也是大力的咬住了唇瓣,一顆顆的汗水頓時也是從蘇葉萱的額頭之上滲透而出。

那酸臭破爛的衣袖劃開,露出了蘇葉萱手腕上一道又深又利的傷口,可謂是觸目驚心!

羅嬤嬤瞧著這道傷口,唇角卻也是不覺流轉了一縷獰笑。

這賤人身為外邦蠻女,會武功又如何,餓了她幾頓飯,頓時沒力氣了。

再找人,將蘇葉萱的手筋生生挑斷。

她再將目光落在了蘇葉萱臉上,蘇葉萱頭發已如枯草,麵頰滿是汙穢,而臉頰一側幾道傷痕卻也讓這張麵容更加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