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湘香坐在咖啡廳裏,麵前的蛋糕蠟燭已經燒了一半。水果斑斕的顏色均勻的鋪在奶油上,讓那個華麗的蛋糕看起來十分精致。
\t旁邊的幾個女人都心不在焉,或者按著手機要麼在按著微信發送語音,直到蠟燭快燒完了才有人抬起來吹了一口。
\t侍應生端來了冰咖啡,得到的報酬是壓在桌角下的幾張大額鈔票。得到小費後她滿意的走了,臨走前不忘笑容可掬的說“有什麼需要可以再叫我哦。”
\t有人懶懶回應了一聲,當然不會再需要她。同一個杯子的咖啡不喝第二口,是她們這些人的共同特點。
\t毫無疑問這是個規模頗高的聚會,來的女人都光鮮亮麗,幾乎把“珠光寶氣”四個字寫在臉上了。鞋子和衣服都是高級貨,點的咖啡也是最貴的那種。陳湘香來之前不甘示弱的挑了半天衣服,最後選了一件相得益彰的裙子和套上那塊巴寶莉的手表才算滿意。
\t當然她的這套行頭沒受到任何的注目和誇讚,鄰座的女人在炫耀新買的江詩丹頓,價格是自己那塊巴寶莉的三倍。陳湘香咽了口氣,慢吞吞喝著咖啡。看著那個女人浮囂的表情甚是反感,不過無所謂,這群人中她不算墊底的,對麵的姐妹有一個還帶著去年的Coach的舊時裝表,這半天遭的白眼加起來夠她一年吃不下飯了。
\t她有點不耐煩,但是這種類似於應酬的工作卻是每年不得不經曆一次。於是在帶著江詩丹頓表的女人洋洋得意準備給自己兒子入美國籍的時候插話道“然後呢,你也要去美國嗎?”
\t氣氛立刻就冷了一半,半空裏像是有一盆冰屑澆下來,所有實實在在把自己包裝成貴婦的女人都吸了一口氣,有人甚至嗤笑出聲。
\t不過是二奶聚會而已,還搞得像真的一樣。陳湘香露出不屑的表情,在對方發怒之前飛快的拎起包。“我去趟洗手間。”
\t毫無疑問,來聚會的女人們不是Z市地位最高的,她們隻是富貴生活中的影子,雖然生活富裕不愁吃穿,有無數的奢侈品相伴。但是永遠也不能提到明麵上來,用更實際一點的話來說,就是二奶。
\t二奶當然穿金戴銀,二奶當然無憂無慮,可以有閑心在這樣的聚會上互相比拚行頭,比金主,比誰的生活更好。但是這樣的生活恰恰是她不喜歡的,她煩透了二奶的生活。卻仍然需要以這個身份混跡在人群中,和討厭的女人們坐在一起,參加什麼不知所謂的生日聚會。
\t在Z市,實際上在每一個地方,這樣的聚會都存在著。灰色行業的女人們每個月抽空見見麵,然後聊聊最近發生的事情。分享一下情報,有時候甚至還會交換一下男人的信息,金龜婿無疑是他們最喜歡的東西。順帶比一下誰的生活更愜意更舒服。捧高踩低,嫉妒春風得意的新人,嘲諷失意的姐妹,然後酒足飯飽後滿意的退場。
\t絕大多數女人都會在三十歲過後慢慢退出這個行業,年齡的衰老是原因,但更多的是她們對生活的恐懼。害怕無法招徠更多的男人,更害怕自己會被其他人嘲笑失去尊嚴。
\t自己也三十二歲了。陳湘香瞥著嘴角,掏出手機來。上麵預料之中的擱置著一條短信,“殺蟲劑已經噴好,害蟲入窩了。”
\t三十二歲又如何,到了極限又如何。她依舊在這群女人中立於不敗之地,既不會被時光無情的拋下,也不會帶著去年的舊表來任人嘲笑。在那些愚蠢的女人炫耀自己最後的幾年光陰的時候,她連退路都想好了。
\t陳湘香又想起那個送兒子去美國的女人所說的投資和收益,這次她笑的更開心了。鬥倒林淑美才是她最大的投資,而收益是她會入主伊家,成為新的女主人。
\t林淑美從未覺得自己如此衝動過。
\t也許是天氣的緣故,再或者隱藏的欲望沉積久了。此時從身體的各個角落後爭先恐後的往外湧,擋都擋不住。她空虛而焦躁的婚姻就是火焰,一點點耗幹了自己最後的水分。而現在幹癟的身體剛剛從陣痛中恢複過來,就開始迫不及待的渴望關愛。
\t也許從一開始就有了暗示,她沒有拒絕杜溫明的探訪,而是任由他一次出出入自己的病房。伊泓天把她空置的太久,時間久到芬芳的水果都生了蛀蟲。懷孕後兩個人的夫妻生活更是屈指可數,和以前的激情大相徑庭。
\t而現在那種擱置的副作用暴露無疑,她空前的需要關心,需要別人的觸碰,乃至是撫慰。而這一切都毫無預示的在夏日的午後爆發出來。
\t該死的,為什麼會這樣呢。林淑美被死死地壓在床上的時候想著,她甚至懷疑自己是中了什麼魔咒。為什麼會在那一瞬間抓緊了杜溫明的胳膊,以至於他脫去自己衣服的時候也絲毫未在意。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