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我知道不是你。”韓常新了然的說道,“你可以走了,把韓放叫來。”
\t“這是五年來的第幾次?”坐在左手邊靠前的女人用指甲刀銼著指甲,她年齡最多超不過四十歲,和在場的老人們對比十分鮮明。職業裝也是柔和的粉色,嘴上還塗了鮮紅的唇彩。
\t事實上她本來就沒那麼老,第一代的董事是她母親,前兩年因為腎衰竭去世了。所以她就頂替家人進入董事會,成了年紀最輕的韓氏最高層成員。
\t“十二年來的第二次。”韓常新糾正了那個名叫李素紅的女人的說法,“前十年你還不在這裏。”
\t因為是繼承母親的位置,所以李素紅不姓韓。這個尷尬的問題可能會圍繞著她一直到卸任為止,既不是擁有這個姓氏的人,卻又坐在決定這個家族的位置上。可能的結果就是哪天她被徹底排擠出這個權利圈子,或者自己想不開主動放棄。當然也許有更好的選擇,去民政局把姓氏改掉,讓自己的孩子也隨母姓,這樣還能保證他們一直有坐在這個席位的權力。
\t一小時前。
\t韓放把那幾十頁的資料全都翻了一遍,紙頁還帶著墨水的溫度,是剛從打印機裏鑽出來的。韓常新很著急,所以要在去開某個會之前讓他把這些東西都記住。好在他記性不錯,上麵的內容能回憶起七八分。
\t“李素紅的弱點在於哪兒?”
\t韓放閉上眼睛,“她沒有韓家的姓,丈夫因為孩子改姓的問題和她大鬧一場。所以她在董事會沒有立身根基,為了不被排擠出去會很容易改變立場。”
\t果然李素紅不再說話了。右手邊的三個和韓常新年齡差不多的老人商量一陣,然後中間那個說道。“最近來的輿論嚴重幹擾了公司生意,工廠也損失了幾筆大訂單。你現在的官司也很難處理,我們認為你有檢討的必要。”
\t韓常新略帶興趣的“哦”了一聲,“隻需要檢討嗎?”
\t“韓常德,私下自己投資了外市的服裝生意,但是一直收回不了成本。他現在最需要的是錢,或者說,如果韓氏現在內部資產重組的話他就可以拿到大筆現金。這是他想看到的,董事長的提前卸任。”
\t“韓知良,他和自己的親哥哥韓知孝都是董事會成員,態度模棱兩可。牆頭草,別人說什麼。”韓放清晰地分析道“他就說什麼。”
\t右手最末的韓知孝開始發難,帶上了其他的兩個女成員。一個是上任董事長的女兒韓偉麗,千禧年後韓常新接任董事長,韓偉麗就接任父親成為董事會成員,一直還想再把董事長的位子重新拉回自己家,但是整整十二年沒得到機會。
\t另一個女成員韓朝華,丈夫早逝寡居多年。靠著遺產過日子,當然這個最高層的位置對她也就沒有什麼深刻的意義。吃飽的人才會想著精神娛樂,而這個小心的計劃財產還要撫育兒子的中年女人就沒那麼多餘的精力打算彈劾別人,在重點的問題上隻說了幾句話,隨後就開始沉思了。
\t韓放把那其中的幾頁小心翼翼抽出來,分別是韓知孝和韓偉麗。如果把難度分級的話,那這兩個人將會是最難係數的遊戲玩家。因為普通的利益驅動不了他們。
\t有一樣可以,那就是出任董事長的韓常新卸任。
\t顯然這才是喜聞樂見的結果,韓常新在任的時期因為自家的醜聞導致公司利益受損,而且長期調用律師資源對警方和媒體施壓的事情也讓其他人看不慣。更重要的是,他在這個位子上已經呆的夠長了。十二年的時間,把躍躍欲試的任何一個人都等的失去了耐心。
\t所以迫不及待的都想在懸崖上推他一把。
\t“我們遇到的麻煩太多了。”韓常新摸了一下太陽穴,他很少會用“我們”這種帶有團體向的詞語,一向會在對話中把“你”“我”嚴格區分開。這種略帶親切的口吻讓韓放有些詫異,同時夾雜了些難言的親近。
\t“所以得解決一下。”
\t韓偉麗的攻勢比其他人都要更咄咄逼人一點,在這件事上她有超過常人的執著。韓常新卸任她能有直接的好處,而且上任董事長就是自己的父親,她有血緣優勢。這點思路和韓常新對韓放的考慮不謀而合。
\t但是她馬上就知道命運的殘酷性了。守在外麵的助理忽然走了進來,而之前的約定是“如果沒有重大事件的發生不要打擾會議進程”。
\t助理手裏還握著手機,佯裝冷靜的湊進她耳朵說“大小姐,您的父親剛剛在醫院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