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剛才喝的飲料涼氣湧上來,孟必達胃裏狠狠積了一股冷氣,不由打了個飽嗝出來。“哎....欸?!”
\t市內,城中村。
\t伊楓鞋子踩在整片的碎石瓦礫上,中間夾雜著爛木頭和不知名的泡沫碎片,不由皺了皺眉。
\t眼前赫然是一片混亂的景象,可能是因為要拆遷的緣故。那些挨挨擠擠的舊式民居被拆掉了不少,滿地的垃圾和剪掉的電線堆在一起。剩下的幾戶幸存者孤獨的聳立在垃圾中央,像是洪水中的孤島。
\t未被拆除的牆上用大大的紅字寫了“拆”,周圍還畫了圓圈。圖案被雨水洗刷的不成樣子、
\t拆遷之前總會有些釘子戶特別頑固,為了爭取多一些的利益而選擇晚搬或者不搬。通常隻要有一戶不遷出工程就無法進行。而開發商和房地產商的目的就是盡可能的消除掉這些釘子戶,用錢交易是一種辦法,暴力拆遷也是一種。許多人出個門回來發現自己的家已經成了一片廢墟,麵臨的選擇要麼是拿了補償款乖乖走人,或者去政府門前進行無休止的上訪和痛苦打滾。
\t她估計了一下房子的數量,看來拆遷過程已經進行得差不多了,漏網之魚隻有很少的幾條而已。
\t這些人在不久之後都會被迫遷出居住了幾十年的土地,然後眼睜睜的看著推土機推掉他們住過的庭院,建起和諧美好堪比花園的高層複式。沒有人會記得那些呐喊過的土著居民,他們被剝奪了土地的痛苦和遠遷的悲哀。有些家庭已經在此繁衍了幾代,最後得到了隻是一套房子或者幾萬現金。
\t畢竟人生可一直是不對等的。
\t享受美好生活的和付出慘重代價的,通常都不是一類人。
\t也就是說,有時候付出很大代價,卻並不能如願以償。高貴的生活始終掌握在別人手中,而你所握著的,不過是水中月亮的倒影。
\t她來到一家未拆除的民居前,相對於其他房子它毫無過人之處。大門生了鏽,房簷上築了燕子窩。隔著低矮的房門還能看到門口掛著的辣椒和玉米,看得出房主是打算長期抗爭的,至少短期內沒有搬走的想法。
\t她推開虛掩著的大門,院子很小,空地上種著幾棵小蔥和卷心菜,還沒到收獲的時候。屋子裏電視機聲音很大,隱隱傳出激昂的喊著“百年中醫,奇跡療法’之類的口號。
\t她輕輕敲了敲窗戶,玻璃髒的照不出人影。院子裏的房頂上掛著老式熱水器,腐爛的木材堆在角落裏。暮色四合,時間已經是傍晚了。
\t確定屋子裏沒有聲音傳出來後,她把那扇門推開了。
\t老式的煤氣灶上煮著一鍋湯,熱騰騰的蒸汽冒出來,帶著呼呼水開的聲音。矮胖的中年女人係著圍裙,把菜和蔥花倒進鍋裏,和油接觸後發出“呲啦”的聲音。
\t對於她的到來毫無察覺。
\t這是一個聾子,還有可能是聾啞人。她心裏下了定論。
\t中年女人把菜下鍋,然後發現門口不知何時站了一個年輕女孩。她揮著鏟子啊啊幾聲,露出疑惑的神色。
\t伊楓朝她鞠了一躬,迅速的朝裏麵走過去。
\t照顧金毓寒的是個聾啞人,某些程度上更加驗證了她的猜測。
\t這種想法在她看清床上躺著的人影後更加清晰。“讓我猜猜,金家雇傭你,不,應該是作為撫養你的回報。你在為他們做事情,替他們家除掉一些眼中釘。而他們在這座城市提供給你庇護,保證你的生活。但是出於某種原因,可能是契約。你不能離開這裏,對嗎?”
\t她的話像連珠炮一樣毫不留情。之所以會在不同的身份之間換來換去隻是需要偽裝,而偽裝是刺殺的必要條件。金家收養他隻是把他當做武器,或者是獵犬來使用。而金毓寒的身世可能還和他們有莫大的牽扯,否則不可能從小就被訓練。如果不是被拐賣,就是金毓寒的父母和金家自願達成了某種契約,把兒子送給他們當工具。
\t這種猜測讓她心裏一寒,那可不是小說裏的情節,而是必然涉及了黑道和商業之間的某種特殊聯係。像金毓寒這種被使用的人還存在多少,城市裏每天消失和莫名死亡的人是不是都被秘密解決掉了。而那種家族對獵犬的限製,對他們本身就是極大的傷害。
\t既不能離開也不能擺脫,窮及一生就在殺與被殺之間徘徊。在城市之間遊移,但是沒有固定的歸宿。除非有一天被抓,或者身份被發現為止。
\t她鼓起勇氣問道,“那你們為什麼要殺那個店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