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金家別院。
\t說是別院,其實隻是一棟普通的二層小樓。牆上貼的十幾年前的那種老式白色瓷磚,都氧化成了黃色,被雨水衝刷出難看的痕跡。門口的柵欄鏽蝕的沒法看,隱約能辨認出上麵墨綠的漆的顏色。外麵牆麵上的石灰抹的凹凸不平,像是男人醜陋畸形的臉。
\t整個房子就像一所農家院,而且年久失修,透著一股風雨飄搖的感覺。
\t年輕男子摘掉墨鏡,穿黑西裝的人替他拉開車門。他看到這幅場麵後,立馬就發出了嘖嘖的聲音。
\t說什麼金家的別院,估計隻是幾十年前不用的廢棄宅子吧。想裝出大度的樣子,還把這種地方成為別院。聽起來就是養在自己家裏把他當家人看待一樣。結果真是啪啪打臉,金家到底對他有沒有上過心?
\t門口傳來推門的聲音。矮胖的中年女人回過頭,鍋裏的食物還在咕嘟咕嘟煮著。她放下勺子,想去看看是不是要等的人回來了。
\t客廳裏站著一個人,她露出驚喜的表情“啊啊”幾聲,示意他坐下一會兒,飯馬上就好。
\t那人卻笑了,金嬸立馬就是一怔。走過來仔細看了看他的臉,發出疑惑的聲音。
\t原來隻是個啞巴。
\t但能聽到他的腳步聲,她應該有聽覺吧。一眼就看出了自己和金毓寒的差別,大概和自己那個弟弟很熟悉?
\t年輕男子非常友善的笑笑,“我是毓寒的親哥哥,名字叫凜。隨母姓佟,佟毓凜。”
\t金嬸有些防備的看了看他,顯然不知道有這麼個人的存在。她搖搖頭,想讓這些人離開。那張臉卻讓她有些猶豫,兩個人長得太像了。簡直說是一模一樣也不為過。
\t“不要趕我走嘛,我隻想見見我弟弟。”他用和緩卻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道。“您照顧了他這麼多年。也應該知道家人對他來說有多重要吧。”
\t金嬸的臉上出現了鬆動的表情,轉身去了廚房。
\t當金毓寒走到別院門口的時候,幾輛黑色吉普進入了他的視線。平時這裏居住的都是一些打工者和老居民,不會有什麼有錢人到這裏來,並且開的還是好幾輛相同的豪車。他心裏咯噔一下,幾乎是焦急的推開了自家的門。
\t佟毓凜端著茶杯,悠閑地坐在沙發上。金嬸卻一臉拘束地站在那裏,顯然不知道拿這個不速之客怎麼辦才好。
\t他臉色鐵青的盯著沙發上的同胞兄弟,從牙縫裏擠出來幾個字。“你到這裏來幹什麼?”
\t“找你來談點事情。”佟毓凜站起來,“你就這麼不歡迎我嗎....”
\t“你提什麼我拒絕。”金毓寒幹脆地答道。“五歲的時候我們就不是兄弟了。”
\t幼年被父母拋棄,背井離鄉,被人利用,苟且偷生。他曾以為遠離的自己所有的冤屈與憤恨,如今在那張相似的臉下噴湧而出。即使明知不是同胞兄弟奪走自己的一切,如今看到這張臉,卻仍舊發自內心的感到排斥和厭惡。
\t“不論你想幹什麼,現在趕緊從這裏離開。”
\t曾經命運與共的兄弟如今已經天差地別,一個成為人上人輕易的俯視後者,一個隻是被廢棄的種子,被隨隨便便的雪藏在某處。他原以為能平和度過的一生,如今被人三言兩語就鮮血淋漓的揭示出來,露出皮肉下白森森的骨頭。
\t佟毓凜走近他,一把抓過他的衣領。“我需要你的幫助。”
\t“你覺得你能拒絕我嗎?”
\t金嬸看著自小撫育的孩子垂下頭,表情極度倉皇不安。她聽不懂兩人之間的對話,隻能焦急的衝他比劃了幾下,讓他不要難受。金毓寒從很小的時候就由她照顧,幾乎把他當做自己的兒子來對待。如今肯定是遇到了什麼事情,才讓他反應如此強烈。
\t佟毓凜走了,屋子裏隻剩兩個人。金毓寒抱著腦袋,似乎極其糾結和難受。思索片刻後他忽然張開胳膊保住金嬸,“我們馬上就搬家,離開這裏。”
\t金嬸並沒有明白發生了什麼,廚房的鍋還在燒著,水已經慢慢耗幹了。難聞的味道逐漸蔓延了整個房間,突然要搬家的消息讓她有些難以接受,但相比之下她更擔心養子金毓寒。於是輕輕點了點頭。
\t北海道,劄幌國際滑雪場。
\t伊楓裹著厚厚的衣服走出房門,住宿區的壁爐燒的非常旺,撲麵就是一股暖意。一樓的公共休息客廳裏聚集了不少人,大多數人在聊天,還有人已經吃完了換好滑雪服出門。人人都戴著口罩和帽子,有人還抱著租來的滑雪板在討論哪種滑雪工具合算,氣氛很是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