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湊熱鬧?本宮可不敢,這次去靈逸寺,是皇上的意思,皇上讓本宮真心誠意的去拜祭尹妃,本宮怎能去湊湊熱鬧而已?聖意總不能褻瀆吧?”我衝她挑了挑眉,轉身想上馬車。
一隻手搭了過來,海藍色的緊口衣袖,看花紋應該是大內侍衛。
我的手攀上他的手臂,借著他的力道,上了馬車,剛一掀簾子,卻瞥見此人。
樊學禮?!
皇上的近身侍衛?
真的隻是去上個香而已嗎?我越來越懷疑了。
馬車噠噠的駛出皇城,隨著車廂的顛簸,裏麵的我們沒有一句話,氣氛略顯尷尬。
要說靈逸寺,未嫁段秀之前我也去過,隻不過每次都是和赫連擎奔著遊玩去的,可這次卻不同。
這一路的風景還和多年前相同,山還是那座山,石還是那些石,人也還是那個人,隻是,處境卻不同了,而到靈逸寺的目的也不同了。
不知不覺中就到了地方,起初我還有些驚訝,當初這香火鼎盛的寺廟,怎麼今天就這麼安靜,竟然一個香客都不見,隻有住持領著幾個弟子迎接,轉念又一想,今天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既不過年也不過節,自然沒幾個人,再加上皇家的事情,也不便張揚。
要說這住持還是有些威望的,皇家來人,即便是皇後,也照樣不屑。
我們由一個叫惠寧的小和尚帶路進了靈逸寺。
寺裏雖然不比皇宮,卻依舊給我們一人一間房。
房裏雖然擺設簡潔,卻很清淨。
與其說是來拜祭尹妃,倒不如說是來吃幾天齋菜做做樣子而已。
一日三餐都是那個叫惠寧的小和尚端來,倒也舒服。說他是個小和尚一點兒也不為過,看樣子他也就是十歲上下,白白嫩嫩,虎頭虎腦,可愛的緊。他那白裏透粉的小臉蛋,仿佛掐上一把,就會立刻腫起來一樣。
也許,我的孩兒會和他一樣可愛。
“娘娘為何總是發呆?”他雙手拖著腮,坐在我房門前的石階上,瞪著一雙黑豆般的小眼睛看著我。
我尋思了半天,咂咂嘴道,“我在想,你這小孩生的這般可愛,父母怎就如此狠心將你送來?”
他放下拖起腮的雙手,撅起粉嘟嘟的小嘴,稍微有些卷曲的睫毛低垂,光光的頭頂,加上他胸前的那串長長的佛珠,卻顯得特別可愛,“我也不知道,聽師傅說我是個棄兒,不知是誰在寒冬臘月裏把我放在了靈逸寺的門口。”
我突然覺得他很可憐,便坐下來與他攀談,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惠寧無須傷心,他們遺棄你,隻能說與你無緣罷了,你還小,興許,有緣人還沒有出現呢!”我摸著他有些光亮的小腦袋。
而他,卻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眼神中,些許的失落。
“喲,聊的這麼起勁兒?”我抬眼看了下裙角,便知道是尹婕妤。
“惠寧先回去吧。”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和尚點點頭轉身離開。
我也起了身,準備回房。
“餘菲雪,你別太過分!”
我滿臉無辜的回過頭,“喲,原來是尹婕妤啊,本宮怎麼就沒看著你呢!你剛才說過分,誰過分?本宮過分?怎麼過分了?”我笑臉相迎。
“你……”她臉色鐵青,嘴唇子氣的直哆嗦。
“本宮真沒覺得哪兒過分啊?”
“你……你不守婦道,剛出宮多久。就與這靈逸寺的和尚曖/昧不清!”她稍扯了下嘴角,一副抓住把柄的洋洋得意。
“這小和尚才幾歲,本宮都唯恐汙了他的名,沒成想,尹婕妤竟如此肮髒呢?再者說,這靈逸寺上上下下精壯的和尚可是不少,您這花枝招展的出出入入,連個隨從都沒帶,您這是幹什麼去了?!”我嘴邊劃過一抹嘲笑,轉身回房。
身後的尹婕妤會不會氣結,順便得個半身不遂什麼的,從此上半身癲癇,下半身中風。
可是轉念想想,也難怪,幹呆著是挺無聊的,人家到處走走也不為過,想想剛才的話屬實歹毒了些。
倒是如果不四處走動,是不是就不正常了呢?推開窗子,日已西沉,天空繁星閃耀,我瞄了瞄對麵皇後的房間,燭火昏暗,皇後的身影一直坐在窗邊,似乎在寫著什麼,莫不是她真的是誠心誠意來拜祭尹妃的?
我正在納悶,忽見月亮門處一個身影鬼鬼祟祟,見我看到了他,轉身賊溜溜的跑了。
竟然是個光頭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