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了指已經枯寂的三截般若指骨,淡淡道:“無論多麼浩瀚的力量,在歲月的侵蝕下,都會被消磨幹淨。”
“你你大道尚未成熟,故不突破至尊,但在我看來,你是心境不夠,所以力量和規則領悟到了,也無法突破。”
辜望愣住。
他張了張嘴,才皺眉道:“請施主指點迷津。”
從父親變成了施主,辜雀察覺到了對方態度的變化。
他不認為這是辜望在不服,這隻是變得更像僧人了而已。
而辜雀卻是微微一歎,道:“其實,你距離九五至尊,還有很長很長的路要走。”
“你現在看似在刻意壓製境界,不入至尊,實際上別當初的白起、離衍之主、行僧人,就連你姐姐,都比你強上許多。”
辜望麵無表情,無喜無悲,隻是道:“請施主解惑,為何如此。”
辜雀道:“你對佛的理解,出現了根本的偏差,你從就立誌走你母親這條路,但你走錯了。”
“你一直在扮演,扮演僧人,扮演佛。”
“佛不動,你不動,佛不言,你不言,佛吃素,你吃素,佛救人,你救人。”
“什麼行為看起來更像佛,你就去做什麼行為。”
“可惜,佛是無相的。”
辜望身影劇震,猛然抬起頭來,看向辜雀。
他一直不變的淡然表情,瞬間崩掉,甚至連嘴角都溢出了鮮血。
辜雀淡淡道:“佛行走下,普度眾生,於是你也行走下,普度眾生。”
“你該學的,都學盡了,該悟的,也悟盡了。”
“但你卻一直很高傲。”
這句話讓辜望臉色慘白,口中的鮮血洶湧。
辜雀笑道:“佛普度眾生,靠的從來不是所謂的儀式感,所謂的規矩,所謂的程序,所謂的積累功德。”
“他們是真正的悲憫人,悲眾生之悲,痛眾生之痛,樂眾生之樂。”
“你很高傲,你不會因為一個凡人的喜樂而感到喜樂,亦不會因為他們的悲哀而感到悲哀。”
“你一直淡然,以為看透了事物的本質。”
“其實,看透事物的本質,就是讓自己變得普通。”
“望兒啊,其實你從未放下你的身份,去做真正的苦行僧。”
他拍了拍辜望的肩膀,輕輕道:“如果沒有成為至尊的理想,就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吧。”
“如果還有這個理想,就廢了修為,重頭再來吧。”
辜望抬起頭來,已然是淚流滿麵。
他顫聲道:“父親,為什麼?為什麼你要幾句話就毀掉我一萬多年來的努力?”
辜雀愣了愣,隨即笑道:“我隻是在談一個事情,這個事情的真假,你是可以判斷的,不是麼?”
“是繼續這樣下去,還是破而後立,自己考慮吧。”
辜望道:“這麼多年我這麼多年,已經取得很大成就了,我已經是聖雄巔峰了。”
辜雀眉頭皺起。
他沉聲道:“放不下這些虛榮,就永遠別想真正超脫,九五至尊,不是那麼容易可以突破的。”
“整個大千寰宇,近百億年來,有多少個至尊?”
“體尊、帝釋、白起、韓秋和我,僅僅五個而已。”
“其他人,無論鬧翻了,無論多麼接近,都始終無法突破,為什麼?”
“體尊開體術一道,帝釋以武入魔,以魔入寂,以寂入道。”
“你韓秋娘親穿梭於生死之間,靈魂不斷湮滅重生,才換來至尊之位。”
“白起苦守地獄酆都百億年,化作星星之火,遊曆九幽,隨寰宇毀滅而毀滅,隨紀元重生而重生。”
“九五至尊,對於聖雄巔峰來,是看似近在眼前,實則鴻溝萬千。”
“沒有那麼容易的。”
到這裏,辜雀頓了頓,道:“選擇自己的生活去吧,你的選擇我不幹涉。”
辜望咬牙道:“我會突破到九五至尊的,我可以!我不需要從頭再來!”
他著話,直接轉頭離開。
沉默了良久之後,辜雀才無奈一笑。
他看向旁邊的金色佛像,輕輕道:“看到了吧,這就是咱們的兒子,也是夠傷腦筋的。”
“他一直在騙自己,一直活在一種虛妄之中,隻是這種虛妄他自己都沒怎麼發現,此刻被我一語道破,又不敢麵對了。”
“論傲氣,他比他姐姐更甚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