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張文恭知道朱溫有一個女兒叫張婷,雖然不是朱溫的嫡妻張氏所出,她的母親韋氏在朱府的地位也很高,相當於平妻,所以張婷認真說起來並不是庶出,如果能夠讓羅紹威娶了朱溫的女兒為妻,就可以把魏博鎮和宣武軍緊密的聯係起來,囂張跋扈的牙軍恐怕也不敢再對羅紹威怎麼樣,最起碼他們應該想想羅紹威背後的朱溫。
如果兩家結親的話,對付羅紹威就等於是對付朱溫的女婿,朱溫定然不會坐視不理,更何況朱溫向來是一個護短的人,如果朱溫一怒之下幫羅紹威鏟除了牙軍,就更好了。
張文恭知道這時朱溫剛打敗了李克用,心情大好,所以這時候正是提親的最佳時期,所以酒過三巡,張文恭就借著三分酒意道:“梁王麾下雄兵數十萬,加上犀利的火器,足以成為李唐最強盛的藩鎮,即便是效仿當年春秋五霸的做法九合諸侯也不為過。”
朱溫淡淡一笑,春秋五霸隻是合諸侯,但還要上尊周室,而朱溫想的卻是隻有徹底的把腐朽的李唐王朝顛覆,一統天下,隻有這樣百姓才能過上真正的太平日子。
可這樣一來,不知道還要打多少年的仗,才能夠實現這一目標。
朱溫道:“張將軍過譽了,沙陀人乃胡虜,殘忍好殺,而且李克用此人誌向不小,飛揚跋扈,身為藩鎮,屢屢幹涉朝政,還說什麼若是讓張浚複相,他河東的大軍就要直取長安,這簡直就是赤裸裸的威脅。他連天子都敢威脅,還有什麼事情做不出來的?”
張文恭也到:“是啊,李克用屢次犯我魏博鎮,若不是梁王屢次出兵相救,恐怕現在魏博鎮已經非我家大帥所有,是以老大帥在的時候,每次提起梁王,都是尊敬的無以複加,還教導我家少主要以父輩侍奉梁王。如今聽說梁王有一女已經及笄,仍待字閨中,正好我家少主也還未娶,不如兩家結秦晉之好,也好讓少主有一個靠山,以後也就沒有人敢打魏博鎮的主意了。”
朱溫聽了這話,哪裏不知道張文恭的意圖?說實話,女兒年紀還小,十六七歲的小丫頭如果是在二十一世紀的話還正在上高中的年紀,可在唐代,女子十四歲就可以嫁人,十六七歲還沒有嫁人的已經算是老閨女了。
為此張小惠和韋鳳也曾替女兒擔心過,隻是一直找不到門當戶對的人家,羅紹威年起輕輕已經是魏博鎮的節度使,如果他來做自己的女婿也不算辱沒了女兒,隻是讓女兒如此年輕就嫁人,他心裏還是有些舍不得。
朱溫道:“小女自幼嬌寵慣了的,幾位夫人都疼的跟什麼似的,幾家藩鎮郡王的世子都曾來上門求親,都被家中幾位夫人拒絕,幾位夫人不想女兒早嫁,我這個做家主的也不好說什麼。”
張文恭道:“聽說郡主殿下知書達理,溫柔賢惠,怪不得幾位夫人舍不得,不過我們可以先把婚事定下,何時成親就憑梁王安排也就是了。”張文恭要的隻是能夠讓少主與朱溫的女兒有夫妻之名,至於兩人什麼時候成親,還有成親之後是否幸福,這些都已經不是他的考慮範圍了。
這是典型的政治婚姻,羅紹威想要有一個朱溫這樣的強大靠山,而朱溫也想讓羅紹威死心塌地的歸附與宣武軍,所以這一場政治婚姻進行的理所當然,雙方都沒有拒絕的理由,朱溫心中雖然有些擔心委屈了女兒,可在這個時候,為了天下能夠早日平定,為了能夠讓天下少一些紛爭,他不得不答應這場政治婚姻。
而且在這種年代,自己又處於這種身份,不可能讓女兒自由戀愛,這是不爭的事實,朱溫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對於羅紹威的為人,朱溫也有些了解。朱溫曾幾度親自去魏州幫羅弘信退敵,也曾見過羅紹威,當時羅紹威年紀還小,不過已經可以看出是一個聰明伶俐的孩子,隻是生在這種藩鎮家的世子多少都有些少年老成,因為他們肩負著一個家族的希望,一個家族是否能夠延續下去,主要就著落在他們身上,可想而知他們從小就要犧牲掉玩耍的時間,用來讀書習武,研究韜略之術。
所以這種世家的孩子大多數雖然有見識,學問淵博,武藝高強,胸中也有韜略,可唯獨缺少那種讓人親近的感覺,就像自己的兒子朱友裕和朱友貞他們一樣,還有朱友文,自己的幾個比較大一些的兒子之中唯獨朱友珪不怎麼好學而有些貪玩之外,其他幾個兒子都相對比較勤奮。
雖然朱溫自己的幾個兒子在自己的教導之下,都沒有那些世家大族的紈絝子弟的那些壞習慣,也沒有那種高高在上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架子,可其他世家大族的公子無一幸免的都有那種架子,包括羅紹威在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