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將李存孝更是讓人吹的神乎其神,說什麼的都有,有人說他是戰神下凡,有人說他是趙子龍轉世,反正都是說李存孝驍勇異常,能夠在千軍萬馬中橫衝直闖的角色。
有這種人打邢州,邢州的守軍當然心裏沒底,因為邢州的精銳部隊早已在琉璃坡一陣中傷亡殆盡,剩下的這一兩萬人都不過是一些平庸的步兵而已。如果出城逆戰的話,一定是挨虐的料。
就在這時,張虔裕的三百精銳騎兵趕到了邢州,邢州的守軍接到消息,急忙打開大門迎接,昭義軍節度使孟遷親自出城迎接張虔裕,在孟遷想來,這三百人定然是朱溫派來的援軍的先頭部隊,大部隊定然還在後邊。
張虔裕進城後,孟遷急忙讓人準備宴席,為張虔裕洗塵,張虔裕並沒有直接去赴宴,而是先上了城門,把幾杆“宣武軍寧遠將軍張”的旗幟立在了城頭,寧遠將軍是張虔裕的官職名稱,不過是正五品的官銜。但張虔裕這些年也打了不少的仗,在戰場上的名頭還是有的。有時候在戰場上看的不是官職高低,而是看這人在戰場上的威名。
所以當張虔裕的大旗在城頭立起來之後,就連邢州這些士氣低落的守軍都明顯的安心了一些。
張虔裕這才從容走下城牆,去參加孟遷為他準備的接風酒。朱溫當然沒有資格入席,而是被安排在外邊跟昭義軍節度使府裏的幾個親兵另外開了幾桌,不過檔次就明顯要低很多了,而且酒是限量的,畢竟雙方都有任務在身,意思意思就夠了,現在局勢緊張,李存孝的人馬隨時可能兵臨城下。
就在宴會進行了一半的時候,一個將領急匆匆的跑進宴會廳,道:“啟稟孟帥,河東的先鋒人馬已經到了城下,大概有五千人,先鋒官是原來的河陽節度使李罕之。”
孟遷心裏咯噔一下,李罕之在河陽當節度使雖然不過兩年的時間,可他手段殘暴,殺人放火那時家常便飯,特別喜歡虐殺少女,其手段之殘酷簡直是聳人聽聞。而且李罕之驍勇異常,據說有萬夫不當之勇,他可是當年跟著黃巢南征北戰的悍將,後來跟過高駢、諸葛爽,守過洛陽,占過河陽,可以說半輩子都在馬背上度過的。
張虔裕明顯看到孟遷眼中的懼意,可張虔裕不過隻是淡淡一笑,道:“原來是手下敗將,嗬嗬,當年我跟著葛將軍打河陽的時候,跟老李交過手,名聲雖大,卻是一個有勇無謀的草包,不足掛齒。”
張虔裕的話讓孟遷心中略定,孟遷急忙道:“那就多仰仗張將軍了。”
張虔裕道:“我這就出城逆戰,隻用我麾下三百二郎即可。雖然未必能夠生擒李罕之,卻又足夠的把握滅一滅他的威風。”
孟遷心中有些擔心,可又不好駁張虔裕的麵子,雖然張虔裕在孟遷看來不算什麼,可張虔裕是朱溫的人,現在的朱溫可不比以前,沒有人敢小看他。畢竟朱溫的雷霆手段太嚇人了,一個多月就滅了三個藩鎮,還都是這些年來比較活躍的藩鎮,除了泰寧軍比較弱,其他兩路都是大鎮,比自己的昭義軍實力還要強悍。這種巨無霸他孟遷當然不敢得罪。
孟遷麾下那些將領聽了張虔裕的話就更是不屑了,心說我們三萬人馬逆戰,都被李罕之和李存孝打的全軍覆沒,你區區三百人就想出城逆戰,還打算生俘李罕之,牛皮可不是這麼吹的!
但這些話在心裏想想還行,不能說出來,畢竟人家是來幫自己打仗的,不管人來的多少,總之心意到了,更何況,張虔裕的到來已經表明了一個信號,那就是朱溫已經同意跟昭義軍結盟,這就是給昭義軍找了一個靠山,雖然關鍵時刻人家未必會賣自己的麵子,但最起碼心裏比較安心一些。
人有時候就是這樣,明明知道那不過隻是一張畫餅,卻總是喜歡自己安慰自己,或許這就是人的一種特性吧。這就是為什麼好些人在麵對困難的時候總是喜歡讓自己像鴕鳥一樣把頭埋在土裏一樣。
可他們中的一些略為明智一些的人就不免想道:這張虔裕也不是第一天打仗了,如果他沒有任何勝算的話豈會輕易出戰?如果他真是這麼一個不知死活的莽夫的話,這麼多年的戰場生涯,恐怕足夠他死一百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