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七章 黃巢敗退(1 / 2)

葛從周也跟著歎了口氣,道:“我葛某人若不是為了這一幫同生共死的兄弟的話,恐怕今天有死而已,自今而後,恐怕世人也都會罵我葛某人忘恩負義了。”

朱溫苦笑道:“隻要自己問心無愧,管他世人怎麼看怎麼說幹什麼?”

兩人又感歎了幾句,葛從周正想轉身走,朱溫接著道:“葛兄,大家雖然都是多年的兄弟,可我還是要事先跟你們說明,我軍中不比當年的義軍,更不比其他藩鎮,宣武軍的法令嚴謹,所有軍隊一律不得搶掠百姓,也不可欺辱百姓,無論是誰,如果觸犯了律法,一律按律處罰,絕不姑息,即便是再好的兄弟也不能例外。”

朱溫不得不把醜話說在前邊,雖然他了解葛從周的為人,但一萬多人馬不免有些良莠不齊,這些農民軍浪蕩慣了,一時間恐怕很難安分的下來,所以朱溫讓這一萬多人馬駐紮在城外的大營,並叮囑葛從周對這些兵丁從嚴約束。

葛從周也知道朱溫治軍甚嚴,當即道:“這一點我理會的,各位兄弟也都不是那些不通情理的人。如果兵丁中有什麼不守法紀的刺頭,不勞大帥過問,俺老葛就會讓他們好看。”

葛從周畢竟是軍旅世家出身,父親葛簡曾擔任過兵部尚書,雖然已經去世多年,葛從周卻一向都謹遵先父的教導,待人十分和藹,從來不喜歡欺壓良善。葛從周的母親也十分通情達理,對兒子教育十分苛刻。是以葛從周從心裏上首先就讚同朱溫的做法。

朱溫聽了葛從周的話,點頭道:“通美(葛從周字通美)能如此想,我就放心了。”

現在河東岸的農民軍還有接近兩萬人,在尚讓的帶領下負偶頑抗。可現在敗局已定,尚讓也沒有回天之力,唯有苦戰而已。

其實這兩萬人中還有一小部分是非戰鬥人員,有運送糧食和財貨的民夫,還有一些是將官的家眷仆役。尚讓的妻子劉金枝就在其中,他懷裏還摟著一個四、五歲左右的孩童,那孩子雖小,對這龐大的戰爭場麵卻一點都不害怕。在這個孩子稚嫩的臉上卻有幾分興奮,他在母親耳邊道:“娘,孩兒長大了也要做大將軍,帶領千軍萬馬!”

劉金枝輕輕的撫摸了一下孩子的頭,沒有接兒子的話茬,她現在正在聚精會神的向前麵看,仿佛在搜尋什麼人一樣。

終於尚讓的人馬抵擋不住,全線潰退,不少兵丁和民夫四處逃逸,尚讓也約束不住。

尚讓手中握著大刀,身上也濺滿了斑斑點點的血跡,花白的胡子、臉上刀刻般的皺紋都顯示出尚讓已經是一個老人了。說起來他也是快奔六十歲的人了,竟然還跟年輕人一樣在陣前廝殺,這是幸運還是悲哀?沒有人能告訴他。

身旁的兵丁越來越少,最後剩下了不足三千人馬,這些都是跟隨尚讓多年的老兄弟,說起來尚讓平時待人也算不薄,隻是他能力有限,時常打敗仗而已。可即便是尚讓跑路,也一直都會帶著這幫老兄弟,其中有很多都是當年一起販私鹽起家的人,都是幾十年的老關係了,雖然明知道此戰必敗,卻都不忍心丟下尚讓逃走。

朱溫麾下眾將各領人馬呈扇形向前聚攏,強弓硬弩都對準了尚讓的人馬,隻等將官的命令一下,就萬箭齊發。

朱溫緩緩縱馬上前,宣武軍的人馬當然都自願讓出一條路,朱溫來到陣前,高聲道:“尚將軍別來無恙啊!如今前五去路,後有洶湧的汴河,船隻也已經回了西岸,何況西岸有李克用和時溥的人馬,徐州軍和李克用的代北騎兵都是稍有的精兵,所以說你已經沒有路可走了,何不放下兵器,以免這數千跟著你多年的兄弟受你牽連而枉死沙場!”

朱溫內力深厚,這時他的話說出去,戰場上成千上萬的人都聽的輕輕楚楚。

尚讓哈哈大笑,笑聲蒼涼,有一股說不出的落寞之意。尚讓笑完,沉聲道:“我尚讓縱橫江湖三十年,轉戰大江南北,征戰無數,刀下不知殺過多少亡魂,今日死在此地也是死得其所。”

尚讓話鋒一轉,厲聲喝道:“朱三,你剛才的話可做數?若是我尚讓今日死在此地,你能否放過我這三千兄弟?”

朱溫歎道:“我本無意與大齊為敵,更無意與尚將軍兵戎相見,可恩師和尚將軍竟然揮大軍犯我城池,殺我百姓,我朱溫為了汴、宋的百姓,不得不奮起抵抗,這才有今日之戰,小弟僥幸得勝,也是為了不讓百姓生靈塗炭,並沒有要難為尚將軍的意思。可如今既然尚將軍敗了,我若讓你從容離去的話,以後恐怕任何人都能到我朱某人的轄地來恣意擄掠了。”

朱溫的話說的很清楚,尚讓手下的人可以放,可尚讓絕對不能放,其實在朱溫心中,自己對尚讓也算是不錯了,可尚讓屢次跟自己作對,還聯合孟楷、林言等人排擠自己在義軍中的勢力,讓自己常年在外苦戰,這一切朱溫當然不會就這麼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