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克用見朱溫站在朱珍和周德威之間,淵停嶽持,真氣鼓蕩,衣抉飄飄、長發飛舞,仿佛如天神下凡一般。朱溫的接連幾招實在是太快,快的讓人反應不過來,即便是李克用都沒有看清楚朱溫出手的動作,這一點讓李克用這個沙陀勇士中的佼佼者十分震撼。他不禁心想,如果是自己跟朱溫放對的話,是否是朱溫的對手?答案是否定的,這一點李克用很清楚。
李克用不禁對剛認識的這個盟友重新做了一番估量,他甚至對此次的長安之行都重新做了打算。朱溫是黃巢的弟子,而且是最小的弟子,即便是如此朱溫就已經這麼厲害了,那黃巢的武功該會是何等的恐怖?看來攻入長安生擒黃巢的計劃沒有那麼簡單了,這個看似天大的功勞並不是一塊很容易下口的肥肉,而是一個難以下口的刺蝟,弄不好的話反倒是容易傷了自己。
李克用現在已經有些後悔這麼輕易的答應楊複光和王鐸進軍中原了,雖然他們先給了一個雁門節度使的名分給自己,其實雁門關和附近的州縣已經是在自己的控製之下了,他們不過是給了一個書麵上的承認而已。現在李唐王朝根本無力北顧,無論是誰占領了雁門一代,這個雁門節度使的位置都會得到承認。
他很慶幸自己剛到了渭北就找到了一個同盟,而且看樣子實力強悍,將來趕跑了黃巢之後就算是李唐想翻臉也好有一個人可以共同進退,兩人聯手的話李唐朝廷根本不敢對他們怎麼著。
他的這些想法都隻是瞬間在腦海中閃過,這時候校場中的朱溫渾身鼓蕩的真氣才緩緩收回,他身州數尺之內就連一絲塵埃都沒有進入,周圍的塵埃隨著朱溫的收功緩緩落下,在朱溫周圍彙聚成一個規則的圓圈。
朱溫一臉肅然的道:“朱珍,切磋武藝怎麼能不分輕重的性命相拚?周將軍遠來是客,你這可是待客之道?”
朱珍躬身道:“非是末將非要切磋,是對方先提出要切磋武藝,我等這才被迫應戰,大人明察。”
這時李克用也策馬趕來,對周德威道:“周大哥,到底是怎麼回事?”
周德威剛才確實是驚出了一身冷汗,現在雙手還有些發麻,一滴滴的殷紅的鮮血順著手指滑落塵埃。
他聽到李克用的問詢,正想答話,早就跑過來的安敬思道:“是我提出要跟同州的各位將軍切磋一下的,隻可惜技不如人,我與邈吉烈大哥分別敗給了張將軍和龐將軍,周大叔是想替我們找回一點麵子,這才入場想扳回一局,後來你們就來了……”
李克用冷哼一聲道:“你來的時候我是怎麼叮囑你的?現在竟然鬧出這麼大的亂子?難道你不知道周將軍麾下都是萬人敵的猛將,就你們這些三腳貓的把式也想跟人家切磋,竟然還讓周將軍替你們出頭,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若不是朱大哥及時出手的話,朱將軍和周大哥有什麼三長兩短你就是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來人啊,把安敬思給我拖出去重打八十軍棍!”
登時有兩個李克用的親兵過來拉著安敬思,口中小聲說了一聲“得罪”,架起安敬思就要往外走。
朱溫微笑道:“李兄且慢,年輕人行事魯莽一些也是有的,所幸沒有造成傷亡,我看這軍棍暫且記下,以後再說不遲。”
李克用如此作態不過是說說而已,真讓他打的話,他還真有些舍不得,八十軍棍打下來一般人根本受不了,即便是安敬思這種彪悍的家夥也要打個半死。安敬思現在年紀還小,可以後定然會成為李克用手下的大將,這一點李克用比誰都清楚。可在這種情況下又不得不做個姿態來給朱溫看。
現在朱溫既然已經這麼說了,李克用剛好順坡下驢,對安敬思道:“今日看在朱兄的麵子上,這八十軍棍暫且記下,以後若是再魯莽從事的話定當重罰!還不快謝過朱將軍?”
安敬思過來謝了朱溫之後躬身退下,不敢再做聲,他雖然脾氣暴躁,可也知道現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再說了,他平時最怕的就是李克用,是以李克用既然發話了他當然不敢做聲。隻是冷冷的瞄了張存敬他們幾人一眼,轉身跪在朱溫麵前,恭聲道:“安敬思多謝朱將軍的好意,他日定當厚報。”
他雖然桀驁不馴。可對於真正的勇士還是十分敬佩的,朱溫的武功明顯高出他很多,是以他跟朱溫下拜還是誠心誠意的。
朱溫笑道:“安將軍是真正的勇士,隻是年紀尚青,假以時日定當大放異彩,威震天下。不過無論以後如何切記不可莽撞,最重要的是不要妄加殺戮,如若你荼毒百姓的話,我定當取你性命,就算是李克用也保不了你,你可相信?”朱溫一開始還麵帶微笑,說到後來已經有些嚴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