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宮中,黃穎繃著一張臉一言不發,一旁的宮女小心的道:“公主,您都一天沒吃東西了,這是皇後娘娘特意命禦膳房剛給您做的公主最愛吃的糖醋排骨,您還是吃點兒吧!”
黃穎依舊是一眼不發,獨自一個人生著悶氣。
忽聽門口傳來眾太監宮女齊聲道:“拜見皇後娘娘。”
曹師鴻的聲音道:“都起來吧,公主還沒吃飯嗎?”
一個宮女稟報道:“公主殿下一天都沒吃東西了,也不說話,就是一個人對著窗外坐著,看的我們這些做下人的心裏都有些難受了。”
曹師鴻擺了擺手,命他們先退下,自己一個人進了黃穎的房間。曹師鴻看著黃穎坐在窗口的背影,心中感慨萬千。
當年曹師鴻年紀輕輕就名動江湖,有多少世家子弟對她表示愛憐,可他唯一能看的上的就是黃巢,可黃巢已經有了妻兒。曹師鴻心灰意懶之下就退出了江湖,隨便找了一個老實的讀書人嫁了。誰知不到三年丈夫病故,在守寡多年之後才又一次遇到了喪妻多年的黃巢,曹師鴻在大哥曹師雄的幫助下終於如願以償嫁給了黃巢。
她經過了十餘年的相思之苦,當然知道個中滋味,她看現在黃穎這個樣子,心裏豈能沒有感慨!
曹師鴻道:“穎兒,我知道你怪你父親把朱溫調去前線,可這也是不得已的事情,同州地勢重要,與華州成掎角之勢。同州既然失陷,華州就不可守,現在潼關已失,如果同華二州再失陷的話,長安城東部將沒有任何屏障。”
黃穎緩緩回頭,幽怨的道:“義軍中這麼多將士,為何偏偏讓他去?爹爹明明說好的讓我與三哥中秋成親,卻說話不算話,難道他不知道君無戲言的道理?”黃穎就是這種人,敢愛敢恨,沒有一絲做作。
曹師鴻歎道:“義軍中將士雖多,卻唯有朱溫可堪大用,其他人大都是庸碌之輩,要麼就是像你的兩位叔叔和孟楷等有勇無謀,要麼就像尚讓一樣隻懂得紙上談兵。唯有朱溫一人有定國安邦之才,征戰沙場也屢戰屢勝。如今同州地勢十分重要,若是派其他人去的話,你爹爹也不放心。”
黃穎歎了口氣,沒有說話。
曹師鴻道:“我知道你心裏不舒服,可現在生逢亂世,哪裏能盡如人意?就像原來朱溫府上的奶娘劉金枝,就是嫁給尚讓尚將軍的那個,難道你看不出來她也對朱溫一往情深?可最後他還是嫁給了尚將軍,這是為什麼?有時候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比如我,當年不也受了十餘年的相思之苦?”
黃穎勉強擠出一絲微笑,道:“這些道理我都知道,可我就是有些害怕,怕我與三哥有緣無分。”
曹師鴻微笑道:“你也不用多想,你二人雖然沒有夫妻之名,可你當為娘的看不出來你們已經有了夫妻之實了呀……”
黃穎的俏臉刷的一下就紅到了耳根,低著頭狡辯道:“哪有此事?哪裏有當娘的這麼跟女兒開玩笑的?”
曹師鴻正色道:“這有什麼可害羞的,男歡女愛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婚前有過夫妻之實的人多了去了,這有什麼可顧及的?朱溫也不是那種不負責任的人,你放心好了,他若是敢負你,為娘的第一個不會放過他!”
黃穎低著頭不敢吭聲,羞的脖子都紅了。
曹師鴻笑道:“怎麼說為娘當年也是在江湖上闖蕩過的,這些年功夫也沒有落下,你當我這‘紫衣女俠’的名頭是白叫的嗎?他若是敢辜負你的一片癡情,我就打的他連他老娘都不認識他!”
黃穎撒嬌道:“娘,看你說的,三哥也不是那樣的人。”
曹師鴻也笑道:“我當然知道他不是那樣的人,要不然我也不會同意讓穎兒你跟他那麼近乎,你以前三天兩頭的去找他,你以為我和你爹看不到嗎?”
曹師鴻見黃穎紅著臉不說話,接著道:“既然你知道他不是那樣的人,你還擔心什麼?是不是怕自己年紀大了嫁不出去?不過也是,你都二十三歲了,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才五六歲的樣子,才這麼高!”她一邊說一邊用手比了一下。
黃穎皺眉道:“也不知為什麼,我總是有些莫名的擔心,好像他這一去仿佛就再也不會回來一樣,你說他會不會有危險?他手中隻有兩萬人馬,雖然現在王重榮隻是讓他的部下米誌成守城,兵力也不是很多,可楊複光還有萬餘淮西精兵在蒲城,三哥要打同州必須要先拿下蒲城才行,聽說這個楊複光很不好對付,手下還有不少的猛將。”
曹師鴻笑道:“你對老三這麼沒信心啊!我和你爹可都是很看好他的哦!”
黃穎撒嬌道:“可我就是擔心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