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畋看著聖駕就這麼落寞的西去,眼中有晶瑩的淚花閃動……
直到李儇他們的隊伍消失在視線中,鄭畋仍然望著李儇他們西去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
當鄭畋回到寶雞城的時候,正好趕上黃巢的使者來鳳翔,說降鄭畋。鄭畋一怒之下就要殺那來說降的使者,被眾將攔住。監軍彭靜柔道:“鄭相公息怒,如今賊軍勢大,我們當暫且忍耐一時,待等到各路大軍齊集關中之時,再從長計議,免得吃眼前虧。”
鄭畋怒道:“你是讓我投靠黃巢這個流寇不成?”
彭靜柔小聲道:“小聲點兒,萬一被黃巢的使者聽到了可不是玩的,你我掉腦袋事小,連累了鳳翔數州百姓是大呀!”
鄭畋環顧眾將,見眾將紛紛跪下道:“望鄭相公以大局為重,莫要逞一時隻義氣連累了數州的百姓啊!”
鄭畋怒氣攻心,隻感到頭腦一陣發暈,胸口發悶,一口氣接不上來,口中噴出了一口鮮血,直挺挺的就倒了下去。
鳳翔監軍彭靜柔命人好好照顧鄭畋,自己帶著眾將去迎接黃巢的使者,表示效忠黃巢,並設宴款待幾位使者。眾將吃著美酒佳肴,聽著動人的鼓樂之聲,心中卻殊無快樂之意。想到大唐天下將亡,唐主西逃,如今節度使鄭畋又生死不知,想到這一切的一切,不由的泯然淚下。
他們這一哭,被黃巢的使者看見,一個使者道:“你們哭什麼?是舍不得在大唐的榮華富貴嗎?我告訴你們,跟了我們黃王,一樣可以榮華富貴,封王封侯。”
彭靜柔道:“他們是因為節度使鄭相公昏迷不醒,有些擔心他的病情,這才心中傷心,不能自已的哭出生來,請尊使不要見怪。”
由於鄭畋昏迷未醒,彭靜柔代鄭畋寫了降書,鳳翔眾將也都署了名。黃巢的使者這才拿著降書揚長而去。
鄭畋醒來後,聽說眾將寫了降書,不由的嚎啕大哭起來。眾將勸道:“我等寫降書不過隻是權益之計,當不得真的,隻等鄭相公主持鳳翔軍務,聯合各路兵馬共討黃巢。”
鄭畋咬破右手食指,寫了一封血書,命人傳閱鳳翔眾將,眾將紛紛響應。鄭畋知道自己不過一介書生,打仗的事情還是需要眾將來完成。是以鄭畋又與眾將歃血為盟,共同討伐黃巢。
這時關中尚有數萬禁軍分鎮各地,聽說皇上西逃,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聽說鄭畋集結四方勤王之師,紛紛前去投靠。鄭畋又聯絡附近各藩鎮出兵齊集鳳翔,一時之間鳳翔風雲際會,各路人馬聚集,兵勢日盛。
這時夏綏節度使諸葛爽屯兵櫟陽,聽說河中的王重榮和忠武軍的周岌都投降了黃巢,自己孤軍駐守櫟陽,遲早會被殲滅,就有投降黃巢之心。隻是無人引薦,自己又怕萬一自己主動請降的話會被黃巢看輕了,一時間猶豫未決。
身在長安的朱溫還沒有等到見黃巢一麵就接到了讓他出城屯兵東渭橋的命令,朱溫吩咐吳媽和韋鳳等人好好照顧好朱友寧和朱友倫兄弟,就帶著朱珍、徐懷玉、謝瞳等人帶著本部人馬出城去了東渭橋駐紮。
諸葛爽手下大將李罕之聽說朱溫屯兵東渭橋,就跟諸葛爽商通過朱溫投靠黃巢,畢竟李罕之也曾是黃巢麾下大將,雖說一開始與朱溫有過一些摩擦,卻也沒什麼大的過節。
諸葛爽正在猶豫如何能夠既不丟麵子又能夠保住性命和富貴的法子,聽了李罕之的提議後,假裝沉思良久,後來在李罕之的一再勸說下,“終於”點頭答應。
為了表示誠意,李罕之親自前赴東渭橋朱溫的大營,商議投降的細節問題。
李罕之帶了五十名護衛就去了東渭橋,他心裏也有些不好意思,想當初自己跟黃巢的時候,怎麼說自己也是黃巢手下出了名的大將之一,那時候朱溫才不過剛剛投靠黃巢。如今朱溫都能夠統領一路人馬獨當一麵了,自己卻隻能厚著臉皮去投靠當初這個自己看不起的毛頭小子。
可憋氣歸憋氣,還是小命要緊,就憑現在諸葛爽手中的不到一萬的人馬也想跟黃巢的大軍鬥?那不跟以卵擊石一樣嗎?若想在這個紛亂的時代好好的生存下去,這臉皮一定要厚,無論別人怎麼看,怎麼說,自己該幹嘛幹嘛。李罕之也正是一直抱著這樣的想法走過來的,若非如此,就是有幾個腦袋也早掉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