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溫趕忙雙手扶起劉允章,卻不想牽動了背上的傷口,痛的額頭上冷汗直下,但還是把年邁的劉允章扶了起來。
朱溫道:“劉大人這是為何?黃王起兵,本就是為了天下蒼生百姓,殺的是為富不仁的地主惡霸,還有貪贓枉法魚肉百姓的貪官酷吏。這也是為何黃王的大軍所到之處百姓紛紛響應,貪官惡霸紛紛走避的原因。黃王命晚輩來洛陽見劉大人,也是考慮到劉大人為官清廉、剛正不阿,深受百姓愛戴。如若劉大人是貪贓枉法之輩,黃王的大軍早就兵臨城下了。”
劉允章苦笑道:“這點老朽又何嚐不知?隻是老朽在大唐為官數十年,雖然許多見解不為朝廷所用,可大唐對老朽也算不薄,老朽豈忍背棄?可老朽也自認一生對大唐忠心耿耿,毫無二心,天日可鑒,豈料朝廷竟然會派人刺殺老夫,豈不讓人心寒。”
劉允章頓了頓,歎了口氣道:“天色已經不早了,我也不留朱將軍了,煩請將軍回去稟明黃王,就說我劉允章明日午時,在定鼎門外恭候大駕!”
朱溫聽到這句話,心裏總算鬆了一口氣,趕忙抱拳道:“那晚輩這就告辭回稟黃王,讓黃王曉諭全軍,入城後絕不妄殺一人,我朱溫敢以項上人頭擔保。”
劉允章淒然一笑道:“希望如此吧……”他緩緩轉身,麵向暮色籠罩著的洛水,心中感慨萬千。他深吸了一口氣,稍稍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道:“丁校尉,麻煩你替我送朱將軍出城。”
丁會躬身答應,轉身對朱溫道:“朱將軍,請!”
朱溫對這個丁會頗有好感,當下朱溫與丁會並肩走出涼亭,翻身上馬,沿著天津橋一路向南,過長長的天街,直至定鼎門。
城外的黃穎眼看天色已晚,心中焦急萬分,可城中毫無動靜,她也隻能在城外急的團團亂轉。
朱溫的一名親衛騎兵道:“大小姐,你轉來轉去都轉了八百圈兒了,不感覺到頭暈嗎?”
黃穎生氣道:“你小子給我閉嘴!哪裏輪得到你來管我的閑事?”
那名騎兵趕忙閉嘴,想不到這個平時喜歡開玩笑的黃大小姐今天像是吃了火藥一樣。
黃穎心中擔心朱溫的安危,哪裏有心情跟這些小兵蛋子開玩笑?她想起朱溫臨走時的話:“天黑之後我若還不出城,你就先帶他們回營稟告黃王,再做定奪。”
她抬頭看了看逐漸變黑的天色,心中說不出的害怕,“三哥是不是出了什麼事?為什麼到現在還不出城?我該怎麼辦?是回去稟告父親,還是再等下去?”
她接著想:“可萬一他出了什麼事,我……我該怎麼辦?我已經是他的人了,可連一個名分都沒有,如果他萬一有什麼三長兩短,我該怎麼辦?”
她騎著馬,繼續在小範圍的轉著圈兒,心中紛亂之極,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牽掛過朱溫,包括朱溫那次在長江伏擊高駢的時候都沒有現在這麼擔心。
畢竟那一次己方出動了大批的好手,更有二師兄楊行密,和黃揆、黃思鄴兩位宗師級的高手出馬,又是己方在暗,敵人在明。這次就不一樣了,他身邊隻有徐懷玉一個人,而城中卻至少有萬餘兵馬。隻要雙方起了什麼衝突,他兩人再厲害,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這豈能不讓她擔心?
人在等待的時候,感覺時間過的格外的慢長,僅僅一盞茶的時間,她就仿佛過了幾個時辰之久,她終於忍耐不住,想到城邊詢問一下裏麵的情況。
她咬了咬牙,一夾馬腹,向定鼎門衝去。
她身後的五十名騎兵趕忙道:“大小姐小心,危險!”他們見黃穎仿若未聞,都隻得一個個跟了上去。
就在這時定鼎門的吊橋緩緩落下,厚重的城門也在一陣“咯吱吱”的巨響中緩緩打開,朱溫和徐懷玉還有那個定鼎門的城門校尉丁會,三個人影同時映入了黃穎的眼簾。可她真正看到的仿佛隻有朱溫一人而已,這就是愛情的魔力所在,有時候愛情可以讓人刻意忘記或者忽略任何與愛人無關的東西。
黃穎驚喜的喊了一聲:“三哥!”就縱馬迎了上去,臉上滿是喜悅之情,剛才一臉的擔憂之色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