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他糾集到多少人馬,轅門就被朱溫的大號震天雷給炸開了,如潮水般的義軍在朱珍和徐懷玉的率領下殺入了張璘的大營。營中的官軍大都還沒有穿好衣服,更別說上馬了,根本組織不了有效的抵抗。
一時間被朱珍和徐懷玉兩人帶著人馬如虎入羊群一般在張璘的大營中左衝右突,所過之處,官軍無一幸免。
張璘這時也看到了朱珍和徐懷玉二人,張璘見過徐懷玉一麵,知道是朱溫的部下,心中對朱溫暗自懷恨。正想來領糾集來的人馬迎向朱珍和徐懷玉,忽聽身後殺聲震天,原來胡真和葛從周的人馬也從另一方殺了進來。
一時之間,張璘的大營成了地獄一般的屠場,慘叫聲此起彼伏,繞是張璘征戰多年,在這種局勢之下也知道大勢已去。他回身對身邊的兩個都將招呼一聲,喝道:“你們兩個帶著自己的人馬跟我一起殺出去!”
這時張璘身邊隻有不足千人,還大多都沒有來得及上馬,甚至有的連盔甲都沒有穿,手中拿著樸刀卻還光著膀子,下身也隻是穿了一條短褲,露出了兩條毛絨絨的大腿。這種臨時組織起來的人馬哪裏能夠衝的破朱溫精心布置的隊伍?
張璘等人衝到離轅門還有百步的時候,前方一員敵將大喝道:“葛從周在此,張璘小兒快快束手就縛!”
葛從周長刀一揮,身後的大軍就蜂擁而上,怕不有三五千人。個個呐喊著:“活捉張璘,活捉張璘……”
張璘見前方沒有去路,憑自己的八百人哪裏衝的過去,再說了,前麵的賊將葛從周一看就不是個好惹的主兒。趕忙勒轉馬頭,折而向西。
可剛走沒多遠就見前麵一員小將躍馬挺槍迎了過來,身後當然也跟著黑壓壓的一片人馬。那小將當然是朱溫的好兄弟胡真,胡真年紀雖然不大,可也算是黃巢手下的大將了,這些年來南征北戰,看上去比原來彪悍了許多。
對於胡真,張璘是印象深刻,當年胡真守信州(今江西上饒)的時候,張璘和梁纘兩路人馬以比胡真多數倍的兵力連續攻城數日都沒有攻下來,直到高駢帶領的主力部隊到達後,才把信州給拿了下來。當時的信州城四麵被圍,可就是眼前的這個小將胡真,竟然能殺出一條血路逃走,足見胡真的智謀武功都是上上之選。
張璘再轉向北方,這時身邊能跟的上來的人馬隻有三百餘人了,這三百人都是騎兵,其他步兵都已被葛從周和胡真二人的人馬給砍瓜切菜般消滅殆盡。
整個大營在火光的照耀下名如白晝,張璘縱馬疾馳,胡真和葛從周都在他身後追著,朱珍和徐懷玉離得更遠,他想前邊應該沒有什麼人馬攔路了,自己雖然戰敗,可能夠逃出性命也是好的。
剛想到能夠逃出性命,就見前方喊聲震天,朱溫笑吟吟的騎在馬上,緩緩而來。
張璘見逃走無望,索性也不跑了,橫槍立馬,對朱溫怒目而視。
朱溫笑道:“張將軍,朱某冒昧前來,還望將軍不要見怪才好。”
張璘怒喝道:“朱溫!你這個卑鄙的小人,竟然食言而肥!”
朱溫也不生氣,不亢不卑的道:“所謂兵不厭詐,為將者就要時時刻刻如履薄冰,張將軍,我朱溫很佩服你的為人。如今唐廷皇帝昏庸,宦官專權,吏治腐敗,弄的天下民不聊生。不如張將軍與我一起在黃王帳下效力如何?”
張璘昂天長笑道:“哈哈……我張璘雖非良將,但也知道忠義二字,大丈夫戰死沙場,馬革裹屍,還能落得個青史留名。我若是投了你們這些流寇,豈不讓後人恥笑唾罵?”說到最後聲色俱厲,讓朱溫也不得不暗暗佩服。
這時胡真和葛從周的兩路人馬也已經趕到,三路人馬把張璘的三百騎兵圍了個水泄不通,張璘眼中露出了絕望之色。
張璘身為高駢手下的第一猛將,智謀武功並不在朱溫之下,這一次敗的如此之慘,真的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可事已至此,他又能如何呢?雖然明知必死,可他還是感覺到敗的很窩囊。
張璘長歎了一聲,道:“朱溫,我張璘一生征戰沙場,殺人無數,早知道自己不會善終,可讓我如此不明不白的葬身於此,我實是心有不甘。”
此時的張璘雖是橫槍立馬,威風凜凜,在火光的照耀下,卻顯得是那麼的落寞,那麼的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