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飛箭如蝗,城牆上磨盤般的大石滾滾而下,朱溫等兩千人馬這才知道自己進的是一座甕城,現在城門關閉,甕城的城門根本就沒開,這下真的成了甕中捉鱉的局麵了。加上天色黑暗,地方狹窄,幾乎每一塊大石都能砸中幾個義軍的兄弟。
甕城作為一種城牆的防護措施,一般都是建在城門之外,可這廣州城的甕城卻是建在城門之內,這才讓朱溫等人輕而易舉的上了當。
朱珍大怒之下想殺掉那個陳金熙,卻見敵人兩輪箭雨飛過,陳金熙竟然也沒有幸免,已經死在了守軍的箭雨之下。朱珍氣的哇哇大叫,可眼看著身邊的一眾兄弟一個個的倒下,心中猶如刀絞,隻能拚命一邊躲避著箭雨和大石,一邊向城門靠近。
這座甕城建造的十分堅固,四周密布著箭垛、雉堞,己方弩手的還擊很難傷到敵軍,隻能是被動挨打的局麵。
朱溫全力躲避著頭上落下的大石和四處亂飛的羽箭,一邊指揮著兄弟們往城門方向衝。城門的門閘正緩緩落下,他知道,一旦門閘落下,甕城中的人將插翅難飛!
這是一場屠殺,兩千義軍幾乎沒有絲毫反擊的餘地。朱溫似乎親身體驗到李連傑主演的電影《投名狀》中的太平天國的義軍在甕城中被李連傑屠殺的場麵,一個個兄弟幾乎成了官軍練習劍法的活靶子,隻能在狹窄的範圍內勉勵的騰挪閃避,最後一個個倒在血泊之中……
朱溫憤怒了,他真的憤怒了,他恨陳金熙的欺騙,更恨自己的輕率。他雙目血紅,目呲盡裂,奮起神力,在密集的箭雨中騰身而起,兩個起落就落在了城門的鐵閘之旁。剛一落地,感到左腿一軟,一陣錐心的刺痛傳來,他低頭一看,一根兩尺多長的羽箭洞穿了自己的左腿,殷紅的鮮血正順著箭杆泊泊流出,把他的褲腳染成了絳紫色。
門上的鐵閘已經落下了一大半,離地隻有四尺遠的距離,還正在繼續緩緩下落。
朱溫深吸一口氣,強忍著左腿的疼痛,抱起一塊足有三尺餘高的大石,向鐵閘之下填去。
正在這時朱溫感到身後有尖銳的破空之聲傳來,這時的朱溫內力深厚,能夠很清晰的感覺到有五六支羽箭正向自己背後射來。如果他在這時轉身格擋或者是躲避,憑他的武功當然可以躲過這次偷襲,可那樣的話城門口的大鐵閘就會毫無阻礙的落下,也就意味著甕城中的兩千兄弟將無一生還……
朱溫咬了咬牙,不顧身後的偷襲,在千鈞一發的時候把手中的大石填在了鐵閘之下。
沉重的鐵閘碰到岩石,發出了一聲沉悶的大響,石屑紛飛,被鐵閘的撞擊激起的碎石飛濺到朱溫身上,刺骨的疼痛。
可令朱溫有些納悶兒的是,身後的羽箭怎麼還沒有射到自己身上?朱溫猛的回頭,卻看到了自己的二哥朱存,由於兩人離得很近,朱溫一轉身兩人幾乎弄了個臉對臉。
朱存臉上出奇的泛起了一陣潮紅,他對朱溫艱難的笑了笑,道:“三弟,幫我照顧你嫂子和你侄兒,二哥我可能要先走一步了。”他話剛說完,一大口鮮血從口中直噴了出來,濺了朱溫滿身滿臉都是鮮血……
朱溫這才知道是二哥替他擋下了那五六隻從背後射來的羽箭,朱溫一把抱著朱存,果然見他背後深深的插著五支羽箭。朱溫心中一酸,血紅的雙眼留下了英雄淚,他昂天一聲長嘯,淒厲而洪亮,幾乎蓋過了滿城人的呼喊聲和慘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