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密密麻麻的箭雨射向楊行密,楊行密雙臂用力扳槳,船頭猛的翹起,就像是一個巨大的盾牌一樣擋住了如雨的羽箭。一連串的“橐橐橐”聲響過,船頭又複落下。
第二輪箭雨射來,楊行密依法炮製,如此幾下過後,楊行密的小船離高駢的坐船不過隻有數丈之遙。小船也終於經不住如此的摧殘,船底裂了一個大洞,江水迅速湧入小船。
高駢心中暗自喝彩,心道:“這年輕人是誰?竟然如此厲害,武藝不在張璘之下。若能為我所用,豈不又平添一個臂助?”想到這裏,手一揮,製止了弓箭手的下一輪進攻。
楊行密眼看著無論如何自己已經難逃一死了,索性飛身而起,向高駢的坐船躍去。
如果這個時候弓箭手一起放箭,楊行密必定是被亂箭射成刺蝟的下場。這點楊行密心裏很清楚,但他沒的選擇,難不成束手就擒吧?
讓楊行密慶幸的是官軍並沒有放箭,楊行密穩穩的落在了高駢的船頭。雙目一瞬不瞬的盯著高駢,能夠和高駢這樣的人物單打獨鬥,是楊行密多年來的心願。可這時這一戰仿佛成了他的催命符。
高駢搖頭道:“原來你已經受了傷,你還是束手就擒吧,你不是我的對手!”
楊行密哈哈大笑道:“能與大唐第一名將一戰,足慰平生,雖死何憾!大丈夫戰死沙場馬革裹屍,哪裏能效那兒女之態?”
高駢讚道:“好漢子,有膽識,不知閣下尊姓大名?”
楊行密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黃王座下二弟子楊行密是也!”
高駢笑道:“怪不得有如此豪氣,原來是黃巢的高徒,可惜的是,就算你師父黃巢在此,他也未必是我高某人的對手。”
楊行密一生中最尊敬的人就是師父黃巢,他聽高駢辱及師門,心中大怒。一震手中長劍,喝道:“廢話少說,有種的跟我楊某人一戰。”
高駢緩緩道:“我已經有十年沒有出手了,因為這天下值得我出手的人已經不多了。”忽然間他雙眼一翻,兩道似實質般的目光精光閃閃的盯著楊行密的雙眼,道:“我今天就破例一次,不過我還是想再給你一次機會,因為我高駢出手從不容情!”
憑高駢今時今日的低位,他完全有資格說出這句話,可楊行密分明從高駢話語中聽出了一絲寂寞,高手的寂寞。
人有時候就是一種奇怪的動物,就像高駢這樣,年輕的時候盼望可以超越天下高手,可一旦真的做到了,有會感覺很空虛、很寂寞。真的很想找一個能夠跟自己旗鼓相當的對手,可他已經多年沒有遇到這樣的對手了。
楊行密手中長劍一抖,喝道:“我楊某人同樣也不會留情,看劍!”七十二路淩雲劍法一劍快似一劍攻向白須飄飄的高駢。
高駢依然空著雙手,他身形飄忽,在劍光中穿插來去。偶爾伸指在楊行密劍脊上一彈,楊行密就會感覺到手臂巨震,胸口一陣煩悶。
待到楊行密七十二路淩雲劍法堪堪使完的時候,高駢冷哼一聲,道:“淩雲劍法不過如此!”高駢就這麼伸手一抓,漫天的劍光瞬間化為烏有,楊行密的長劍已經到了高駢的手上。
高駢這看似簡單的一抓,卻是他畢生功力之所聚,其同兒戲?別說楊行密受傷在先,就是他不受傷也未必能夠躲得過去。
高駢反手把楊行密的長劍又擲了回去,可長劍去勢極勁,發出了刺耳的破空之聲,楊行密不敢硬接,閃身避開。高駢猛的一掌“嘭”的一聲印在了楊行密寬厚的脊背之上。
楊行密口中鮮血狂噴而出,人也隨之軟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