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複光哼了一聲道:“難道我們就這麼坐以待斃不成?宋大帥身為剿匪招討使,如此畏首畏尾,置城中三萬兵馬於何地?”
宋威毫不示弱的道:“城中不光是三萬兵馬,還有十餘萬百姓!如若我軍輕易出城,中了賊兵的奸計,大軍在城外被切斷後路的話,我宋某人一人死不足惜,城中十餘萬百姓豈不任由賊人蹂躪?這責任你擔的了嗎?”
二人唇槍舌劍,互不相讓,四隻眼睛鬥雞似的互相盯視。宋威白須飄飄,楊複光也是滿臉皺紋,兩個曆盡滄桑的老人就這麼耗上了。
黃巢的大隊人馬逐步向土丘方向集結,雖然隻有三裏的距離,卻仿佛相隔著萬水千山。現在的黃巢已經深陷重圍,四千人馬密密紮紮的把小土丘包圍的水泄不通。
黃巢的五百親軍跨馬提刀,阻擋著一波又一波的攻擊,每一個人倒下立馬會有另一個人補上。可是雙方人數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五百名身經百戰的鐵衛一個個的倒在血泊中,雖然敵人倒下的更多,可防禦陣還是越來越小。
四千官兵已經有一千多人倒下,被後邊衝上來的人馬無情的踩在了腳下。黃巢的五百鐵衛也已經隻剩了不足四百,而且大多數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
黃巢一聲不響的跨上戰馬,握緊了伴隨他幾十年的虎頭燦銀槍,麵對這種場麵,他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他眼中沒有恐懼,有的隻是嗜血的寒光。數十年的征戰,讓他練就了一身縱橫沙場的本領,也練就了他藐視一切的氣勢。
銀槍過處,血雨紛飛,白色的槍櫻染成了鮮血的顏色。銀槍連閃,擋者披靡。
熱血在空中揮灑,血肉被戰馬踏在泥土中間,不高的土丘仿佛經過了鮮血的洗禮,成了人間的修羅地獄。黃巢有信心堅持到林言和孟楷大軍的到來,如果敵人不退,隻有被全殲的結局。
朱溫在如此近的距離看著雙方的廝殺,卻仿佛沒有加入戰鬥的意思,這一切來的是那麼的突然,又是那麼的慘烈。
黃穎長鞭如靈蛇般飛舞,純鋼製作的長鞭在她手中仿佛如玩具一般輕靈迅捷,轉眼之間已經有十餘人倒在她的鋼鞭之下。在這種戰場上,倒下就意味著死亡,一個人倒下,會有無數雙人腳馬蹄無情的踏下去。
官軍已經衝了上來,朱溫還是茫然的看著這一切,感覺是那麼的不真實。一個個鮮活的生命轉瞬之間變成血肉模糊的屍體,可這一切就這麼真真實實的出現在他的麵前,他的心被這血腥的場麵震撼的一片空白。
一把長刀砍向朱溫的頭顱,他卻仿佛視若無睹,絲毫沒有躲避的意思。就在鋼刀快要砍到他頭上的一瞬間,一條鋼鞭從旁邊纏上了鋼刀,火星迸射,發出響亮的鋼鐵交鳴聲。一個黃巢的衛士轉手一刀砍掉了那個官軍的腦袋,濺了朱溫滿臉的鮮血。
朱溫一個激靈從沉思中驚醒,映入眼簾的是黃穎關切和不解的眼神。
朱溫猛的一夾馬腹,手中的樸刀在空中劃了個半圓,落在黃穎身後那個企圖偷襲的官軍的左肩,鮮血四散飛濺,他仿佛聽到了清晰的骨肉碎裂的聲音。鮮血仿佛能夠激起人心中的殺意,他沒有第一次殺人的想象中的手軟,根本沒有做絲毫的停留,刀起刀落,鮮血打濕了他的鎧甲,打濕了他的臉龐,他也沒有餘暇去顧及。
他卻沒看到,身後的黃穎對他的背影投以讚賞的眼神,靚麗的俏臉上浮現了一絲會心的微笑。長鞭翻飛,長刀揮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