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水,古奇那萊在月光下定定地看了我一會,終於伸手在我的肩上重重地拍了一下,“去吧,兄弟。”
我扭身就走,去找柳眉,不管遇到什麼樣的艱難,我也一定要找到她。
現在想起來,我做的也太不夠意思了,人家是什麼人啊,一個姑娘家,拋家舍業,離開了相依為命的兄長,跟我跑了這麼遠。
這是什麼心意?再加上我有意無意的挑逗,讓誰感覺起來,還能有另外的意思?
我的舉動無疑對她是一次當頭棒喝,別處不說,就算是在這家大車店裏,前後兩個晚上,我的冷卻也夠八卦的,放在誰的身上會受得了呢?反差也太大了吧。
柳眉,你在哪啊,我不記得你有輕功啊,怎麼這麼一轉眼的功夫就跑得無影夫蹤了呢?
我一口氣從文東城外與古奇那萊分手的地方,又往前奔走了三十多裏,不知不覺的天就亮了。找了一處山溪,捧了兩口水喝,然後再走,路上開始有了行人。
我截住一個挑了挑子的老頭,這是我碰到的每一個人,挑子裏裝的是兩符醫天下雞崽兒,是到城中去賣的。
我一把抓住他的挑子,急吼吼地問,“老漢,我問你,看沒看到一個年輕的……”
我忘了對方是聽不懂我的話的,但是我凶神惡煞般有卻看明白了。臉色嚇得煞白,嘴唇哆嗦著,支吾著說不出話來,而我更回著急。
要知道,如果能得到坦克切換消息,那無疑會對我接下來的追尋有很大的幫助。
我也意識到了自己的魯莽,忙放開他。
老漢抓走挑子往肩上一放,撒丫子就跑,有兩隻小雞從符醫天下中跳了出來,他也顧不得收拾。
我喊,“老漢!別跑,我說你別跑!我隻問你個話——”
可是他跑得更歡了。
第二個人,是個家婦,她挎了隻籃子,不知道是去幹什麼。
這回我長了教訓,文文靜靜地走過去,再不能嚇著誰了,我走過去,站定,麵帶笑容,示曾說話,先來了深深的一鞠躬:
“請問這位大姐……”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連說帶比劃,她似乎大概是聽懂了,對我說了什麼我不懂,但是她的手勢我也看懂了。
她指的是自己來的方向。
我謝過她,邁開大步往前邊追了下去。
總算是有了一點柳眉的消息,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我想我比劃的意思夠明白的了——一個女的,年紀比她還小很多,個頭、步態……
一路上我遇到的都是對麵人,沒時間與他們再問了,婦女的指示就是方向。
後來,我在前邊終於看到了一個女人的身影,看起來就是她無疑,我喊她,一開始她沒有聽到進,後來很快地回頭看了我一眼,因為離得遠,我更相信那就是她。
可是她撒腳就跑,我喊,“柳眉——跑什麼?你給我站住。”
她不站住,那我隻好追了。
她轉過一道山梁就不見了,等我跑到那裏的時候,她正在不遠處的一條小河邊脫了鞋子,挽起褲管打算過河。
我奔過去的時候,她已經過了河。再追,哪用繩子把她綁上,我也得把她先交到古奇那萊的手上,其餘的事情隨後再說。
我得好好把這些天的事情和她說道說道,把一些誤會說開了。
我們有誤會還是沒有。
等我終於也過了河,再跑上另一道山梁的時候,前邊的道上哪裏還有她的影子?
有些氣極敗壞,往地下一坐,這算什麼事啊簡直是,是,不可理喻,我又沒強迫你,你跑什麼啊,古奇那萊回去之後,還指不定會怎麼說這件事呢。
萬一等他到了田王那裏,僅作風一麵之詞,我是跳到黃河裏也洗不清了。
其他人的反應我倒不在乎,包括田王在內。
我怕的是畫她們,出了這件事情,我怎麼說啊!
沒辦法,起身再走,她再快也快不過我去。
不知不覺的,我已經跑上了一處小山頂,往下一看,在正北方又是一座城鎮,也不知道是跑出來多遠,幸好,看到了她,我隻須窮追不舍,不信追不到她。
山梁的那邊不遠的地方,還是一條小河,隻不過與剛才的流向正好相反,一條往南一條往北。眼下這條河是向著鎮子的方向流去的,我沿著河,跑進了鎮子,沒理由她在我的眼皮子底下,還能逃脫吧,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