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不自然地笑笑道,“放心,我不扣動機關,它不會吐火的,不過……”她說,“以後你得小心了,萬一我不痛快,我第一個就把你燒了解氣。”
再往下墜下一段,孟將軍就看不到了,而山崖底下的人漸漸地能看到了。
隨之,我們也聽到了擋在山崖下邊敵人的呼喝之聲。
“小心了,別發出聲音。”我對柳眉悄悄說。這個時候是對我們來說最危險的時候,不能暴露自己,一切隻在出奇不意。
我們隻須要再滑下幾步,應該就能探身看到敵人的情形了。
於是,我放開抓住繩子的那隻手,兩條胳膊環住了的腰,隻是用腳控製著方向,再一次往下蹭了幾步。
“哥哥,我發現,你在占我的便宜。”柳眉低聲對我說,她示意自己的下邊,我說,“我有言在先,再說,是你堅持讓我也下來的。”
我們兩人的身上力量全部變成了四隻腳在支撐著,我感覺到她的兩腿有些發顫,臉上也變得凝重起來。
我們兩人盡力挺直了身子,腰間的繩子力道也突然大了起來,拽得肉生疼。我對她說,“我們速戰速決,這滋味可真不好受。”
現在,我和柳眉的身子幾乎與傾斜的岩壁呈垂直的夾角,再往下一步也是不能了。
山底下的那些人,麻六家的官兵,還有我們的人,同時看到了我們,他們仰走頭來看。
柳眉對我說,“你把我轉一下。”
我先未明白,後來明白了,是山底下的那些人,他們從底下正好能看到柳眉的領口,那裏春光乍現,我們腳下同時移動,慢慢地,變成了柳眉的臉朝上,這下好多了,她的腰一點點向後邊彎去,把頭轉向洞內。
那裏的大門原來足足的三尺多厚,一排荷蘭人,大約有十幾個,正把石彈往大門外投擲著,旁邊來來往往的,不少隻腳在來回跑動,不過從我這裏根本看不到上半身,我想,他們一定是運送石彈的。
柳眉握著如意鋶的右手伸了出去,對準了那條窄縫,那裏一個個頭頂晃動著,嘴裏發出一聲聲吼叫,他們完全沒有發現斜上方的我們。
而這時,這發呼應我們,山崖下的進攻也突然猛烈了起來。
柳眉的腰再盡力地往後閃去,讓自己可以把角度調整得更好一點。
不過,這時我們兩個人的支點就完全地移到我們的腰部,小弟那裏的擔子不輕呀,唉,沒有辦法啊,一切為了勝利麼。
什麼事情都是這樣,準備工作往往很麻煩,而關鍵的事情就是那麼一下或幾下。
我隻看到她右臂上的肌肉動了兩下,她扣動了扳機。
隻見如意鋶的蛇頭處倏然有一根蛇芯子往外一吐,卻沒有看出它到底噴出了什麼,速度太快了,快到看不到。
然後,就聽到底下的洞門上方,那些人發出了一陣尖叫,一股糊焦味道很快蒸騰上來。
一陣劈劈剝剝的燃燒聲音,然後一股濃煙就湧了上來。
而我和柳眉正好被包裹到了濃煙之中。她劇烈地咳嗽了起來,“哥——咳、咳、咳…”
她把臉整個地埋在我的懷中,躲避著濃煙,我也被煙熏得不輕,憋了好半天,才喊出一句,“老孟——”
“啊——呀——”
洞裏的情況更糟糕,一股燒肉的味道也出來了!
隻感覺到腰部的繩子開始有了動作,孟將軍終於發力了。
山崖外又發起了最後的衝擊,喊殺聲震耳欲聾,有人又在抬著巨木撞擊著大門。
這下子的攻擊真是太突然了,那些隻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在山下的荷蘭人,萬萬沒有想到,我們會從上邊來這麼一下子,防禦突然大亂。
我們借助孟將軍的拉拽之力,再一點點了挪動腳下,兩個人終於又回到了山頂,剩下的事情,應該不用我們什麼了。
柳眉的眼睛裏全是眼淚,她不管不顧地低頭,在我的前襟上蹭著,蹭去淚水。
孟將軍笑著對我們說,“田縱你一定欺負柳姑娘了,不然她哭什麼?”
“你還說,一見火起來,不我們上來,害得我們被煙熏成了這樣。”
“誰說的,我老孟做事情從來是一板一眼,有言在先,我說過如果柳姑娘叫哥,我就不動手,後來你發話了,我不是立刻就把你們拉了上來!”
我不與他鬥嘴,兩個人解下了繩子,與孟將軍慢慢地從山崖上下來。
上山容易下山難,等我們慢慢下來的時候,山洞外隻有那些女兵,其他人都衝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