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在山頂上堅守了兩天,如果說兩天之前我還有最後的力氣舉著寶劍殺下山去的話,現在,讓我走下山去都難了。任何一個人餓上個三五天,都不一定有我的忍耐力,因為我還在強打著精神,打消敵人衝上來的信心。
箭還剩下最後的三支了。而敵人還有三百個,不知道我給他們留下的是什麼印象,大概是一位並不出色的箭手,哪一箭都沒有致人喪命。
樹根下的野蘑菇,隻有那麼十幾朵,那是我在昨天才發現的。我把它們都采光了,如果它們生長得夠快,那該多好啊。現在,蘑菇還剩下了五朵。
我掂掂它們,離開了泥土之後已經不那支楞飽滿了,看來它們也餓了,我要在它們餓到極限之前就把它們吃下去,我才不會在這裏坐以待斃,我堅守的時候已經不短了,底下的軍士大概也該找到了出去的路,我還在這裏死等著什麼。
我要“飽”餐一頓野蘑菇,然後直接衝下去,拚個魚死網破
黃昏的時候,我看海麵上還是空蕩蕩的。我決定再守一陣子,然後在天黑之後開始行動。我是一個人,那樣的話對我無疑是有利的。
晚上他們又點起了衝天的火光,他們吃烤肉,我吃生蘑菇,不過這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我早就想好了,過一會,隻要有力氣把下邊的局勢搞亂,然後再有那麼點力氣衝到烤肉堆的旁邊就行了。
等待、等待,野蘑菇入肚不是那麼舒服,胃裏的酸液立刻把它們包裹起來,去充分地消化這來之不易用的東西。肚子裏竟然有些火拉拉的。
我在等待下邊的肉烤熟,去得早了,肉沒熟,等於白跑一趟,去得晚了肉都進了狗肚子,我隻有幹看著。所以火候得拿捏得準些。
我聽到他們隱約的呼朋引伴,這個時候我對食物的香味是非常敏感的,熟了。
我一躍跳了出去,我要為了食物而奮鬥。現在它是我最重要的目標和人生的理想。也是我戰鬥下去的信念。
一連幾天都是他們在進攻我們,絕不會想到在這個時候我會衝下來,對我們的警戒竟然這樣的鬆,隻有兩個人蹲在石頭的後邊,還都一齊把頭扭過去,看著遠處火堆邊圍著的人群。
他們也沒有吃飯呢,聽到身後的動靜之後,兩個人一齊轉過頭來看到我,不約而同地伸手去抓靠在石頭上的長槍。可是我沒有空給他們機會,承魂劍從頭上劈下,兩個人一聲沒吭,就駕鶴去了。
這是兩個最底層的軍士,別人吃肉的時候,他們得先看著,我蹲在他們的身邊,費了好大的力氣翻過他們的身子,剛才那一劍兩命是不得已的辦法,也有很大的冒險性,我從山頂上跳下來,已經氣喘如牛,再這麼一劍,幾乎是用上了全部的力量,有點孤注一擲的味道,不成功就成仁。
我吃力地把他們翻過來,去掏兩個人的衣服口袋,第一個人的口袋裏有一塊小小的發幹的烤肉,也許是他上次偷偷留下來給自己,以備不時之需的。這真是天無絕人之路,我顧不上去掏另一個人的兜兒,先坐下來急匆匆地把幹肉塞進嘴吧,幾乎沒有吃出什麼味道,肉已經沒有了,胃液又工作起來,發出青蛙一樣的歡快叫聲。
沒想到吃東西還會這麼消耗體力,我又坐在那裏歇息了片刻,把氣息調到基本勻稱。才又去另一人的口袋裏摸索。
我找到了一支火折子,另外在他的腰間還摸到了一包樹刺,這東西我知道,但是還不會用,摸黑在地上找了一下,摸到了那支吹管。
我這人在擺弄這玩藝上是非常聰明的,這我的第三個強項,前兩個強項現在沒有功夫細說,反正不大一會,我就會用了。
我得抓緊實施我的計劃,再晚了烤肉就變餿了,我把兩個人的衣服脫下來,粗厚的麻料。
然後再脫下了我的,換上他們的一套,衣服扔在他們光溜溜的身上。再從四周找到些枯死的幹草,一並用火折子點著。
火苗由小到大,輕微的晚風助力,很快就燃燒起來。
我起身就朝著人群走去,饑餓的力量能讓人鋌而走險,我顧不得細想計劃合不合適,因為在我走到一半的時候,又有兩個人嘴裏啃著烤肉,腋下夾著片刀走了過來。
他們吃飽了,是來換崗的大概。看到我時,我的嘴裏正在叨著那支吹管,像叨著一支煙杆兒,身上的衣服和嘴上的吹管,再加上夜晚的光線不明,他們隻是看了我一眼就走過去了,其中一個人還低聲和我說了句什麼話,鬼才知道他說的是人才以,我的心裏眼裏現在隻有烤肉。
火堆那裏圍了一大群人,隔的不遠還有兩三處,人們大都鼓著腮幫子大嚼,也有人往我身上看來,正不知道如何對付即將突發的情況,比如萬一有人和我說話,我怎麼辦,這時,剛剛走過去換崗的兩個人突然扯著嗓子大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