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邊警戒身後一邊沿著潭邊的懸崖往上走,小道幾乎長年沒有人走過的樣子,圍著腳底下的水潭繞了幾乎有大半圈而再往上走,卻像是沒有路了。如果真是絕地,我倒有種欣慰。
雖然我們要免不了與追上來的敵人有一場血戰,生死也說不好,但是至少有一點我是放了心的,田王不會在這裏,他是安全的。
該死,剛才還看不透的刺鼻煙霧這麼一會兒就散了個幹幹淨淨,我們兩個幾乎完全地暴露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一人拿把短兵器,眼瞅著他們往上衝上來。
地勢對我們還算是有利的,我抬頭看看身後,一麵直上直下的絕壁。
我看看黃岩,他說,“將軍,我看,我們今天是要交待在這兒了。”
“後不後悔?”
“切,將軍,看來你還不了解我,別說是死,就是上刀山下火海,又算得了什麼呢?”
黃岩,在我們剛剛到了南海的時候,他曾經在群鱷的口中救過我一命,我就是從那時起才對他有的印象。
他這個人,忠勇、誠實,身手也不錯,田王讓他送了黃金回去給劉邦時,他是那麼的不願意去,而讓我想不到的是,他去了又能安然返回來找我們。劉邦的高官厚祿也沒能留住他。這樣的人,今天就與我並肩做戰,就算有再大的危險,又算得了什麼呢?
幸好對方也沒有弓箭,他們和我們一樣,要想消滅我們隻有一個辦法,衝上來,與我們麵對麵。
下邊有人喊話,哩哩啦啦的,根本聽不清楚,聽清楚了也不會懂。
“我猜他們在對我們喊,‘下來吧,下來一人給三個小妞兒’。”黃岩的話把我逗樂了,他說,“唉,我死倒沒什麼了,隻是擔心兩件事。”
我把一些石塊擺在陣前,這些東西,在敵人接近的時候還會有一些用處的,問他,“擔心哪兩件事?”
“一件,擔心田王,我可能以後再也不能跟他一起去闖蕩了;二件,就是崔鶯鶯——我的老婆,她那麼年輕,看來是要守寡了,這可怎麼好,早知道這個樣子,我就不帶她一塊回來了,我自己回來。她與他父親和堂姐在一起,總比丟在這樣人地兩生的地方好啊。”
在危險來臨的時候,他想的是這些,不禁讓我大為感動,“黃岩,你放心,我們死也要死在一塊,決不會丟下你自己活命!”
“同年同月同日死麼?”他的眼中發出了光芒。
“嗯,不如今天,我們兩個就在這裏結為異姓的兄弟,如何?”
他立刻讚同,道,“太好了!其實我早就有這個高攀的想法,今天將軍卻先提出來了!”
敵人見喊話無效,已經集結著向上邊衝了過來,我看到一片脊背,正伏身在陡峭的小道上向我們爬來。
他揀了三塊個頭一般大的石頭,並排放在地下,對我說,“沒有香爐,就是這個了!”
一股豪氣從胸中升起,我說,“行!”
我們對視了一眼,同聲說道,“我,田縱,我黃岩,今日對敵,前無去路,後有追兵,妖煙阻路,不見天日,料九死一生,回想一路坎坷,幸有田王,讓我等親如兄弟。今願對天盟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不論今天誰先死去,另一人定當揮刀斬敵,直至氣盡!”
說著,我們一個頭磕在地下。,之後,兩個人從地上跳起,他揮刀,我舉劍,一齊衝向敵陣。
最先爬上來的十幾個人,剛剛把微型站穩,兩隻紅了眼睛的猛虎就衝到了跟前,承魂劍寒光連閃,砍瓜切菜一樣,十幾個人不多會就報銷了。
黃岩要往下衝,可是我一把拉住他,懸崖下邊,那股妖霧重新又冒將出來。我們坐在地上喘氣,黃岩問,不知道田…你今年確切的年齡是多大,我們雖然拜了兄弟,可是誰大誰小卻未分清。
“我們從漲島那時,我是二十三歲,如今已經在一年多,那麼今年就是二十四歲嘍。”
“巧了!,我也是二十四了。我的生日是六月份。你呢?”
“……應該……是八月吧。”我都忘記了自己是哪月的了,不過我穿過來的時間正好是八月,多麼好的八月啊,從那時起,我與這群傳說中的英雄們到了一起,與我深愛的畫、小月她們到了一起,終日形影不離,我多想就這樣一直與他們廝混下去啊。
“那太好了,兄弟,等我們衝出去以後,我要把你引見給你的嫂子。”我想起了鶯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