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最後的一位聽到了動靜,他回頭。隻在黑暗裏看到一個人蹲在小路旁邊的草叢裏,他低聲地罵了一句,懶驢上磨屎尿多,大概就是這意思,而我蹲在那裏,心中回罵了他娘。
他們走得很快,等孟將軍從樹上把那個軟綿綿的身子往下一丟,我接住,卸了力道讓他在草叢裏躺得舒服一點。
他跳下來,衝我豎起了大母指頭。我向前方指了指。兩個人會意,又跟蹤上去。
十個人,隻剩下了最後的兩個,當我們跳到他們麵前攔住他們的去路的時候,他們忘記了呼叫,我現孟將軍一人接住一個,那個拿著長刀的人一閃,躲過了我快似流星的一擊,看來還有些手段,而這時孟將軍已經結束了戰鬥,抱著胳膊站在旁邊看我們打鬥。
他還沒有叫,是不是這個時候一叫就會失了勇氣?他明白眼下的處境,什麼動靜沒聽到,自己帶來的九個人一個也不剩,我估計他也預料到了自己的下場。
我再一躍,承魂劍向他直刺過去,他滴溜一轉閃到了一棵大樹的後邊,是個練家子。
可是他不知道我的劍。
等他知道的時候,一陣刺痛從腹部傳來,他想低頭看看疼痛來自何處,可是那根粗壯的樹幹抵住了他的頭,他隻能緊緊地抱住它,還有一點力氣和意識,他知道自己該叫了,他張開了嘴巴。
但是從旁邊跳來一個人,一隻大手捂在了他的嘴巴上,另一隻手撐住了他的後腦。
孟將軍靜靜在在他身的站了一會兒,看看不動了,才在樹幹上擦了一把手上的血跡,那個人抱著大樹低頭站在那裏像是在沉思,嘴裏的血無聲地冒了出來。
“接下來怎麼辦?”
我看出孟將軍很興奮,因為那些血液的緣故。我想了想,“接下來,幫我把劍抽出來。”
對麵姬將軍那支小小的射手隊伍一點動靜也沒有,那片林子上有鳥窩,連一隻鳥兒也沒有驚動。
有兩個渤盆國的士兵,原路返回,一個是我,一個是孟將軍。我們雖然不會說他們的話,但是這麼黑,對方又是來偷襲我們的,是不須要講話的,一個手勢就行。
他們在河穀裏,伏在泛白的石頭後邊,看著我們弓著身子向他們跑去。
為首的是個老頭兒,靠,這麼大年紀還打打殺殺的,沒有活明白。他身子動了動,看著我們。
孟將軍也不說話,但是手上動作卻發了出去,他衝那老頭兒揮了揮手,指了指我們剛剛走出來的那片林子,他隨即伸出兩隻手,叉開五指,很急迫的樣子,不等他反應過來,我們轉身就走。
軍情緊迫那邊堡壘邊能看到有十幾個人正在抱著刀槍來回的走去,戒備森嚴,十個人不夠,再來十個。
果然,我們的身後悄悄地跟上來十個人,我們在林子裏等他們前來送死,人到齊之後,孟將軍轉身就走,大家也不說話,輕車熟路,但是慢慢地,隻剩下孟將軍在前邊走,我又故技重施,在他們身後,魚腸劍握在手中,這次比上次更利索,他們一個一個無聲地倒在路上。
捂嘴、抹喉,沙沙在噴血,慢慢地放倒,孟將軍不停地在隊伍的前邊揮著手催促他們。他看到了我在後邊的動作,剩下最後一個的時候,孟將軍忽然站住,“田縱,你小子不仗義,隻給我留一個。”
那人忽然聽到我們的講話,驚愕地看著我們,孟將軍黑黑笑著走過去,兩隻手伸出去掐住了他的脖子。
那個人回過味來,手裏還握著一把刀呢,拚命地向孟將軍的腹下紮來。
孟將軍兩手捏著他的脖子,在刀幾乎要紮到自己的時候,把他往旁邊的一棵大樹的樹幹上一甩,他的頭重重地碰在樹幹上,當時就不動了。
我的身上沾滿了敵人的鮮血,抹喉就這點不好,對方噴出來的血跡你幾乎躲無可躲。不過這也不錯,我從自己的臉上抹了幾把血,在孟將軍的臉上,脖子上、身上蹭著,他躲來躲去:“田將軍……你……你這是……”
“這都不懂,我是在給你化妝,我們馬上還得回去呢。”
我倆跌跌撞撞地跑回去,九死一生的樣子,跑到他們的跟前,還差著幾步遠呢,兩個人就撲倒在地,嘴中喘著氣,說不出話來,可是心裏卻一陣的好笑,我是不敢說話,一說話就露餡兒了。
他們很快地上來,有人低聲問我們,大概意思是,“那些人呢?前後衝進去了二十個人,怎麼回來了你們兩個。”
老頭遠遠地望了望我們的那四個堡壘,人影晃動,什麼也沒有發生,可是我們這兩個人驚魂未定的樣子,一定遇到了什麼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