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還沒有想好下邊的事情,事情就已經發生了。
巨蟒盤踞在木柵欄的破口,離著海蛛躍出的半截洞口隻有幾步的光景,海蛛眨眼從蛛球中爬了出來。也許它剛剛從地洞塌陷的震動中回過神來,準備到外邊謀謀生計。可是,它看到的是,一條巨大的家夥擋住了它的去路。
蛇與毒蛛的凝視隻有短短的幾秒,兩個凶惡的家夥相遇到一起,結果隻有兩個:戰鬥,或者離開。
這隻海蛛隻比我在白荊那裏看到的蛛王小上一點,因為蛛王是不結球的。它團在一起像個藤球,“叭”地一聲肢腳一張。彈了起來。
巨蟒感到了威脅,把一直麵對野猿的頭一甩,口中吐著芯子,一條鈍尾,無聲地在地麵上舉起,放下,舉起,放下。
它很害怕,對麵的海蛛在它麵前顯得太小了,卻首先發起了進攻!
海蛛一彈而起,向著蟒頭落下,在下邊等著它的是巨蟒的血盆大口,它落到蛇口中綽綽有餘,蟒蛇隻要把它含住,嘴一合,就完事大吉了。
它的兩隻毛茸茸長腿在蛇嘴邊一彈,再次向上,身子一滾,八隻腳穩穩地抓到了蟒蛇的腦門。這一連串的動作快得看不清楚,這樣的戰鬥沒有事先的計劃,完全是各自的本能,巨蟒雖然凶猛,這時卻落入下風!
它像受到了致命一擊,一聲龍吟直衝鬥牛,身子痛苦地攪成一團,在坑底翻滾,掃得碎石翻滾,木柵卡地一聲折斷了好幾根。
一眨眼,就它就直往坑口彈來,二十幾尺的高度,它竟然跳到與趴在坑邊的我們視線相齊。
它一直升到至高處,在空中短暫停留的一刻,團在一起的身子忽然展開,然後轟然回落下去。
我們所有人下意識地從地上彈跳而起,薑婉清尖叫一聲,跳到了我的身後,兩手抓著我背後的衣服,瑟瑟發抖。
在我的腳前,那隻海蛛被巨蟒送到高空,在回落之前,它一跳,落在崖邊的石地上。
兩顆紅豆大的眼珠子滴溜溜亂轉,八隻爪子飛快地往左爬了幾步,又往回退了回來,它拿不準怎麼對待我們這些人,圓圓的大肚子生著灰色的斑點,一鼓一鼓的,裏麵也許都是毒汁,嘴上兩把鉗型的牙齒一開,已經冒出乳白色的毒汁。
不能等它首先發起攻擊,那樣的話我將十分的被動!一抬腳向它踢去。
為了防止小咬的侵擾,我的褲腳早就拿長草係住了,這樣快的速度,不怕被它咬到。
它被我一腳又踢回了坑底,石地上留下兩支半截的毛茸茸的蛛腳,在那裏一彎一彎的,一攤淡綠色夾雜著血絲的汁水,在石板上冒著泡兒。
隻覺著肚子裏一陣翻江倒海,再也抑製不住,當時就吐了,太他媽的惡心了!
巨蟒摔回坑底,又折騰了一會,灰白的肚皮翻到了上邊,剛才,海蛛跳到它的頭上,把一肚子的毒汁噴了它滿頭滿腦,又黑又圓的蛇眼變成了白色,失了神。
薑婉清在我的身後,從我的胳肢窩下邊探頭探腦地看了看地下,一下子又縮了回去。她從後邊一拉我,我們一轉身,往另外的方向退去。
十幾隻野猿已經從木柵欄中逃了出來,它們慌不擇路,向山坡上連躥帶爬,我們這邊十幾名女兵用石塊往下砸它們,有的還拿起了弓箭。
這些野猿,我們在細利窪海峽就領教過了,它們也不是什麼好貨色。
於是野猿一抹身,鑽進了半截山洞裏。
正在愣神的功夫,它們又怪叫著從洞中逃了出來,沒往我們這邊逃,從另一片陡峭的山坡奪路而逃。不一會就有的爬上了坑邊。
從洞中跑出十來個滿頭灰土的人,他們一出來就把手中的刀槍往地下一扔,大聲地咳嗽,拍的速遞上、身上的灰塵。這麼久了,他們也被巨蟒堵路,連個聲音也不敢出。
白荊從洞中最後出來,他拄著鐵拐,對手下人吆喝道,“娘的,又不是去做新姑爺,倒這樣幹淨起來,你們,給老子上去看看,怎麼有娘們的聲音!”
他指的是剛才薑婉清的尖叫。我們又重新趴在了地上,六角已經示意大家,弓上弦、刀出鞘,嚴陣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