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內的光線來自壁上,每隔幾步就有一處在壁上掏出的小洞,小洞的下沿挖出凹槽,裏麵放著一個我和六角都熟悉的東西。這東西在蒲端國見過。海蛛球。
它是由一隻成年的海蛛吐絲而結成,自然發光,海蛛在球內吸食蛛球毒殺的昆蟲。因為洞內總是黑暗,昆蟲並不多,所以它就一直不很亮地亮著,這也足以讓我們能看清楚洞內的情況。
除了我們十幾個人,和地上躺著的這人以外,洞內再無他人,洞穴在前方不遠處沒入了黑暗,我們不敢冒進,先在這裏鞏固陣腳,五名女兵箭上弦,對著洞穴深處,隨時準備射擊。其他人在我的警告下,隻是離著那些蛛球兩、三尺的地方,好奇地觀看。
洞壁上隱現出斑駁的痕跡,視線慢慢地適應,開始以為是洞外的水漬浸泡所致,但是慢慢地我們發現不是這樣。
首先在顏色上就不像是水漬,水漬在堅硬的石壁上呈現牙垢色,年代久遠了還會出現起皮、脫落,造成石麵的高低不平。但是這裏不是。
這是一幅幅用黑、紅兩種顏色組成的壁畫。細看竟然布滿了整個的洞壁。光從顏色上看,我就能推斷出,這些壁畫已經有些年頭了,絕不是現代人所畫。
我們從榮班塘經過的時候,街上女人所穿的各式衣服,顏色豔麗,五光十色的,如是近人所畫,不會隻選兩種顏色。
一種是朱砂。這是一種腥紅色的礦係,成分硫化汞,是低熱液成因的礦物,又叫辰砂,因為在華夏的辰州所產最為出名,所以又叫辰砂。這種東西取之方便,不退色,不必合成,就算是往前推上三千年,也可見到。
另一種就是隨處可見的炭煙,山火過後,這些東西多的是。
而且這兩樣東西都是能經久不變質的,不然,我們不會看到這些壁畫。
畫說,“這些都是畫的什麼啊,怎麼我看像是一群正在幹什麼的人。”
經她一提醒,我們都覺得很是那麼回事,不過,要再站得遠點才能品出個大概。“上邊畫的,我看都是女人。”小月說。
“為什麼啊,你看,這邊不是還有男人麼?”一年女兵否定著。
我擔心白荊殘部的反撲,看了看洞子的深處。那裏一點動靜都沒有,有心催促她們快一點,我們跟得越緊,對方越不會人機會停下來喘息,什麼設伏之類的也不會有時間。但是,她們的對話也引起了我的興趣。
小月說,“你們看,這些長頭發的,不是女人是什麼?”
“切,我看不一定,你六角姐姐不就是短頭發?再說,你看這些、再看這些!”一個女兵跨前一步,手裏拿著一支鐵箭,指給大家看。
果然,我也看到,在那些長頭發的女人周圍,總能看到一些身子低伏的人形,但是怎麼看又有一點不太像。
那個女兵用箭指的地方,是其中一個“人” 的腰部位置,那裏很誇張地畫了三個圓圈,兩小一大,小的並排在一起,而大的像個長橢圓的鵝卵石。
“你指的是什麼啊?”小月明知故問。其實連我都看出來了。那女兵也不再好往下說,又借著蛛球的光往前走去。
“是什麼啊,是什麼啊,你還沒說哩!”小月不依不饒。
“月姐姐你天天玩的東西,還會想不起來?”她在遠處說著,已經離開我們,眼睛盯著壁上的畫往前走去。我們趕緊跟上。
她們每看清一幅畫的大致意思,都會跑來告訴我,其實我也不知道什麼意思。
第一幅畫的是三個人,一看都是女的,老中青三代,小女孩子頭頂上梳著一支朝天辮子。
第二幅畫的是兩個女人,像是在一起摔跤。
第三幅上就出現了一條小船的模樣,似乎正在水麵上行駛,水麵畫得非常抽象,隻是兩筆就畫出了,像是把兩個阿拉伯數字“2”拉第之後放在下邊。船上簡單的畫了一個方塊,不知道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