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座後邊的旋梯扶手上亂搭著一件絲質的米黃色黑花袍子,像一張豹子皮,看來是白荊的睡袍,深更半夜的,他惹了我,活該睡不著覺。
廳裏靜悄悄的。
我在四下裏看了看,邊上還有三道崗哨,她們目不斜視,我身上的衣服還真管用。
我急匆匆地跑上旋梯,像是有緊的軍情向白荊報告。
要是正好碰到他,就省了我的事,直接廢了他,抓了去見田王。
把劍緊緊手裏,與強敵對峙,不能輕意。
上邊好像沒有人,裏麵一股煙草的味道,除了一張大床,陳設極其簡單,這時青花也進來了,我向她攤攤手,她一笑,走到床頭。
床頭上,又是一邊一顆珠子,她擰了其中一顆,隻聽“吱”的一聲,頭頂上打開一扇天窗,一條軟梯從窗子裏垂了下來,“從這兒上到王宮的頂部。”她說。
我從天窗裏聽到王宮頂上有許多人,女的多男的少,白荊也許就和很多女兵在那裏。
“上去嗎?”她問。
“嘿嘿,與其上去,不如放火。”事不宜遲,爬上那架軟梯,從天窗口的位置一劍割斷了梯繩,一團身跳到了床上,用火繩點著了白荊的寢室。
下邊放著火,破壞了他下來的軟梯,不錯。
旋梯口傳來了紛亂的腳步聲,看來來人不少,我站旋梯口,隻用了兩劍就砍斷了梯子與上一層連接的部位,已經踏上旋梯的四五個人,隨著坍塌下去的梯子一齊跌落到地麵。
一回身,有點傻眼,火已經大了起來,我們怎麼下去?青花也不見了,天窗口有人探著身子往下看,是白荊。
我手忙腳亂地拿弓、抽箭,白荊一閃,躲到了暗處。
床板“叭” 地彈開,青花從裏麵露出半個身子,“還不走!”
我一樂,白荊的暗道可真不少。飛身跳了進去。“這又是通向哪兒?”
“哪兒都能去。”青花在前邊疾步而行,我在她身後緊緊跟隨,暗道的寬度隻容一人通行,裏麵很黑,我隻能拉住她的裙子後擺,才不致於丟下,她卻好像對這裏很熟悉,走得飛快。
在一個三岔口,光線略微好了一點,我一看,青花的裙子都快讓我拽掉了。
我看她正扭著腰重新係好,“我,我不是故意的……再說,在這裏,誰有那個心思。”
她沒接我的茬兒,“往這邊,能往西北麵的小山,從那裏我們可以逃出王宮。”
“逃?誰逃了?我們逃了麼?”我問,“從這裏呢?”我指著另一道岔口。
“這裏去往碼頭,那裏有白荊專用的船隻。”她說。
兩個方向都不是我現在急於去的,“這個呢?”我指著不遠處的另一個入口。
“這個,隻能通往二層王宮的各個房間。”
“那好,我們去每個房間點上一把火,然後去小山,我們隔山觀火。”
當我們站到小山上的時候,不遠處的王宮火光四起,烈焰騰空,與天邊的晨曦交相輝映,那一溜水車旖旎往山下排去,還在不緊不慢地轉著,我們看了一會,我問她。
“敢問小姐,我把你送到哪去呢?你不能老跟著我,我還有正經事呢。”
她想了想,“送我回家吧,我終於自由了。”
“白荊逼你來的嗎?”
“誰會自願過這種日子?”她反問我,是呀,這是什麼日子。
“我們得快點,我老婆還等著我呢。”
“不如也帶上她。”青花建議。我有心先去到女人家裏,帶上六角,想想總覺得不太合適。
萬一她醋起來怎麼辦,再說,天光大亮,各處的軍隊正在頻頻調動,我說,“算了吧,我快去快回。”